陸茹沫聽罷,恍然大悟,回想自己跟著師父學醫不過半年,如今竟能在自家的醫館裡幫著父親。
經自己之手所診治的病人也有數十人,尚沒有過任何差錯,事實在前也容不得她否認,自己的師父深藏不露,才是真正的高人,陸茹沫心下頓時只有佩服。
“師父,我知錯了,剛才是我失言,見識也淺薄了,師父你別見怪才好。”
穆青娘聽罷,輕笑一聲,“行醫不過治病救人,醫者不應該有太重的私心。如果在學醫時,自己的師父對醫術有所保留,很容易出事情。萬一所學的東西,不足以應付病患,豈不是因小失大,人命關天呢。”
陸茹沫思索著穆青孃的話,她向來聰慧,對穆青孃的話即便仍有疑慮,但大體還是認可的。
穆青娘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鼓勵的看著她,陸茹沫會意,連忙坐了回去,繼續翻看著眼前的書本。
小徒弟懂事,穆青娘欣慰不已。叮囑了她要好好看書之後,便走出了家門,帶著扁擔和水桶出了家門。
穆青孃的新家離河水很近,她身手也輕快的很,跳著扁擔,沒走幾步就河邊。俯下身,將水桶沒過了河裡,此時她忽然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那陣腳步徑直向她靠來。
穆青娘回過身來,看清來人,來人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卻見她身後,王二丫提著水桶,停留在了離自己不遠處,眼神裡盡是輕蔑。身上穿的,還是前陣子裡她到自己家裡行竊,隨後被當場抓住又損壞的那身純白色的衣服。
那身衣服的腰部還有下裙,撕毀的部分,已經被王二丫打上了補丁,只是那料子皺皺巴巴的,貼在緞子的衣服上看著十分的難看。
“怎麼?你是不是相中了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告訴你,這可是我的衣服,你想要,想得美,我才不給你!”王二丫趾高氣昂的看著穆青娘,手上還時不時的撣著衣服的邊緣。
穆青娘看著王二丫的那雙手,只覺得十分的不適,“您還是自己留著吧,我這個人,丟過的垃圾不會再撿起來。既然有人喜歡那些垃圾,我就當是成全她。誰會羨慕丟了的垃圾呢?”
穆青娘今天一直被這些瑣事煩惱著,她自知劉家一家不會輕易罷休,卻猜不出什麼東西來,心情本就有些煩躁,這時又看見了王二丫穿上了那件衣服,還如此的不愛惜。
衣服是身外之物,可穆青娘氣的不是衣服本身,是做下這些事的人。
“你!哼!到底是攀上了高枝,不止是住上了大房子,這嘴巴也是越來越惡毒了哈!真是個小賤人,怪不得那穆家處心積慮的將你嫁過來!哈?”
王二丫怒不可遏,甩出了幾句狠話,想找回一些顏面。在提到穆家的時候,王二丫明顯的感覺到穆青孃的眼神變化。
話一出口,王二丫馬上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捂住了嘴,往後退了幾步,帶著水桶,悻悻的回去了。
穆青娘此時,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劉家的院子裡有自家打的井可以取水,自己的老房子的不遠處也有一眼井。王二丫為何捨近求遠的來河邊打水,還無巧不巧的穿著那身衣服,還遇到了她?
穿著那衣服,是為了示威,而多走幾步,來到河邊,卻更像是是藉著打水的名義,來跟蹤她……
穆青娘再度確認了一個事實:劉家現如今,聯合了穆家的人,想要報復她!
穆青娘急忙挑著水桶,回到家裡,頭腦仍是一片空白。她跟阿遷每日出行都有人接送,能避免出現落單的情況,至於阿水,尚需要從長計議。
嘎吱聲傳來,正元醫館的馬車從王六家來到了她的家門口,車伕與藥童恭敬的跟穆青娘打招呼。
穆青娘知道醫館的事情已經辦完,開啟了大門,讓那兩人進來,“茹沫,有人來接你了,到了飯點,要不要吃頓便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