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丫氣眼睛都發紅了,可她不敢吱聲,甚至她只要伸筷子想夾塊雞肉都會受到丈夫、婆婆的白眼。
飯後,阿遷繼續去放牛。穆青娘有點想去鎮裡瞧瞧,王六後續治療還缺幾味藥材,得去醫館買。
出門前照舊將阿水託付給劉大娘。這次劉大娘態度特別好,一疊聲的應下。
穆青娘揹著揹簍,揣好了銀子,出發了。
鎮子離臨水村不遠,穆青娘不捨得花錢坐牛車,一路走了過來。
她現在鎮口茶鋪子打聽醫館,老闆娘還沒回答,就聽到有茶客憤憤不平的議論。
“這仁和醫館真的太過分了!明明是他們醫館治壞了人,卻還反咬一口,說是病患的錯過,不但不給治,還把人打出來了。”
“我也聽說了,是鎮子西頭的胡記雜貨鋪子的夫妻倆吧!他們也是命苦,遇到了庸醫,只怕這命都要丟掉。”
“胡老闆好像都在醫館門口跪了小半時辰了,不見醫館給個說法,真是造孽啊。”
穆青娘柳葉細眉一點點擰了起來,問清了仁和醫館的方向,連忙去了。
仁和醫館外鬧哄哄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穆青娘費力的擠進去,果然見到醫館外跪著個青年男人,他身邊停著一輛板車,躺著不省人事的婦人。
“馮神醫,求你救救我媳婦吧,她快不行了。這是我借來的二兩銀子,家裡現在實在沒有更多的了,等我回頭一定想辦法補上!”
胡元苦苦哀求著,可是卻只換來了醫館藥童冷冰冰的一句,“沒錢瞧什麼病,我們醫館又不是開善堂的,馮神醫診金三兩銀子一分不能少。況且馮神醫今日已經看夠號了,不再接待病人了。”
胡元悲慼道,“可我媳婦是在你們醫館裡看出毛病,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又來胡說!”藥童聲音尖銳刻薄,一臉怒意,“明明是你隱瞞了病情,否則我們郎中怎麼會診錯!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來看病,還是故意訛詐我們醫館的。”
胡元連連搖頭,“我不是,我沒有。只想求求你們救我媳婦。”
穆青娘有些聽不下去,兩步上前,捏著婦人手號脈,還翻看婦人的眼皮,又看了舌苔,又摸了她的額頭頸部。
惡寒發熱,無汗而喘,脈浮緊,為太陽傷寒。有高燒驚厥,伴意識喪失。
“是傷寒,只是病程拖的有些久了。”
胡元直愣愣的看著她,“姑娘,你懂醫術。”
“略通一二。”穆青娘緩緩皺起,“氣脈下洩,這是服用了什麼洩下藥?”
藥童翻了個大白眼,“自己不說清楚病狀,弄得我們郎中開了攻下法的方子。這怪的了誰?”
胡元咬著嘴唇,眼底盡是羞惱氣憤,卻絲毫不敢有任何不滿。
穆青娘說,“你們醫館開門做生意的,既然是診錯了,再治好就行……”
藥童冷聲打斷她,“我們醫館的郎中都治不了。”
治不了難道就要等死嗎?
胡元緊緊攥著拳頭,“馮神醫呢?他出手一定能治好,就讓他看看我媳婦吧。”
是什麼樣的神醫啊,光診金就要三兩銀子,這胡元還巴巴的要指名要找人家診治。
然而藥童依然無情的說,“馮神醫今日號滿,不看診了。”
胡元一臉絕望,頹然坐倒,瞧著板車上不省人事的媳婦,老大一個男人,當街嚎啕大哭。
穆青娘胸口發悶,也上來了氣,這是醫館還是屠戶,如此草菅人命!
她對胡元道,“大哥,讓我試著治下吧。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說我絕對會竭盡全力救治嫂子。”
若她是不治,婦人必死無疑。
胡元怔怔看著她,他也實在沒了辦法,他還帶著媳婦去別家醫館瞧過,病成這樣,尋常郎中壓根治不了,他只能回來仁和醫館找馮神醫碰碰運氣。
他艱難道,“那就麻煩姑娘試一試。”
“把嫂子搬到人少安靜的地方,我還要白酒、刮痧板。”穆青娘吩咐下去,胡元連忙推著板車回了自家鋪子。
藥童直撇嘴,對著穆青娘背影罵道,“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