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車嗎？”因為不安而感到十分熱的孔尹新焦躁地扯開安全帶，壓著聲音問。
蘇陽陽也解開安全帶，側身靠著車門，面對孔尹新搖頭，興奮勁兒過了後，蘇陽陽語氣平淡的問：”你看了小紙條嗎？”
“沒有。”孔尹新調整座椅，雙手枕著腦袋，躺在座椅上，閉著眼回答。
聽出孔尹新聲音中的疲憊，沒有往日的氣勢逼人，讓蘇陽陽更加大膽。
“你可以不告訴班主任嗎？”蘇陽陽試探著，看著面前閉著眼的他沒有回應，蘇陽陽開始得寸進尺，靠近孔尹新，俯身看著他，揮舞著手裡的教師卡，調侃著，”你的教師卡還在我這裡。”
哪知孔尹新忽然睜眼，蘇陽陽沒來得及逃離，手腕便被他一把用力抓住，”威脅我？”
他的力氣真的太大了，蘇陽陽被抓住的同時，離他更近了，蘇陽陽只靠著手肘艱難地支撐在狹小的空間，然而溫熱的氣息幾乎撲在自己的臉上，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蘇陽陽連忙低頭，”不不不，還你，還你就是了。”蘇陽陽手裡的教師卡落在孔尹新胸膛上，自己連忙離開坐好。
看見蘇陽陽慌亂的樣子，孔尹新俊俏的臉上有了一絲寵溺的笑容，再起身看著蘇陽陽時，眼裡已是調侃，”嗯？”
耳邊傳來孔尹新磁性的聲音，蘇陽陽用力深呼吸，剋制自己的慌亂，再次轉向他，雖然內心早就崩潰了，但仍言語堅定地說：”既然教師卡都還給你了，你可不可以不告訴班主任！”
“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孔尹新好笑的看著眼前怎麼剋制也掩蓋不住自己的慌亂的蘇陽陽。
“那你看了紙條嗎？”此時，蘇陽陽的腦海裡忽然湧現出了視死如歸的想法，要是他看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就表白吧，”其實老師，我好像一直都很……”
“沒有。”幾乎猜到了蘇陽陽要說什麼，孔尹新下意識大聲打斷她，看到蘇陽陽的忽然睜大的眼睛，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似乎嚇到她了，連忙壓著聲音，”我扔了。”
安靜的車裡，兩人各懷心事，一言不發。半響，蘇陽陽才打破沉默，低聲說到：”喔。那老師再見。”蘇陽陽開啟車門，低頭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看著蘇陽陽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電梯口，孔尹新才低頭摸出一直裝在褲兜裡的小紙條，皺皺的小紙條上，內容和自己想的一樣，所以她剛才是想表白吧。耳邊還回響著她失落的聲音，孔尹新猛地倒在座椅上，雙手捂著臉，深深嘆息。
回到家時，蘇爸爸和蘇媽媽已經睡覺了，蘇陽陽洗漱後輕輕關上門。癱軟在柔軟的大床上，盯著頭頂的燈出神，第一次見到他時慌亂的場景，課堂上被他扔來的粉筆砸中，列印店裡他站在身旁調侃自己，身體不舒服時送自己回家，辦公室裡耐心給自己講解物理題……一幕幕充斥著蘇陽陽的腦袋，感覺要炸掉了。
側身，猛地抱緊枕頭，緊鎖的眉頭，內心不停地拷問著自己，明明就看到他眼裡異於往常的情愫，明明他眼裡閃過溫柔，閃過寵溺，明明就應該是互相喜歡啊，明明喜歡一個人眼神就是藏不住的，明明就是這樣的，為什麼要打斷自己。
越想越焦躁，抱著枕頭的手越來越用力，青筋若現，忽然鬆開，眼淚不爭氣地落在床上。床邊的初九大概從蘇陽陽一進門就嗅到了壓抑的氣息，一直守在蘇陽陽身邊，見她落淚，嘴輕拱著蘇陽陽的手。
這座小城，晚上十點時，白天喧鬧的城市已經漸漸入了安靜的夢鄉，只有懷著心事的人們還在焦躁中輾轉反側。
衝完澡出來，疲憊的身軀終於有了一絲輕鬆，靠在床頭，拿起放在床邊的小紙條，這簡單的幾句話，從在車庫出來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浮現在腦海，熟悉的蘇陽陽的筆跡鐫刻在腦海裡，爛熟於心。
自己何嘗不想讓她說出口，只是在自己眼裡，在校期間，若產生普通師生關係以外的關係，只能視為不恥。現在能給她的回答只會讓她難過，現在能給的回答完全與自己的意願背道而馳。害怕她難過後，放棄自己，想到這，孔尹新苦笑，沒想到自己也有在感情裡如此卑微的一天。
閉上眼睛，腦海裡是她今天驚喜的眼神，含笑的眼睛，車裡慌亂的樣子。可是啊，蘇陽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任何一個有職業操守的老師都不會允許在校期間發生這種事情，但拋開老師的身份，我也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