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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日記 【4】

9月15日星期三晴

今天上第三節課英語課時,班上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他穿著一件米色風衣,白淨的臉長得像電影明星一樣英俊帥氣,坐在最後一排聽小曾老師講課,一整堂課期間小曾老師都是滿臉緋紅,說話聲音非常溫柔,給我們講“海倫·凱勒”,她讓我讀了一段課文,

Hellen Keller was a very special girl who needed a superb teacher. By&ne sd, sl couldn’t speak, read or write. Tlen couldn’t see or hear. With these severe restrictions on len’s bee. She was stubborn and angry, and often broken things when she wasn’t understood.

(海倫凱勒是一個需要好老師的特殊女孩,她當時只有七歲,她仍然不會說,讀,寫。因為海倫這個孩子又聾又瞎,由於交流方面的障礙海倫的行為讓人無法接受,她即頑固又易怒,當她無法被人理解時就經常摔東西!)

小曾老師說我讀的很好,我很開心,這堂課上的很愉快,唯一讓人不痛快的是坐在旁邊的黃誠又趴在桌上睡了一節課,有人聽課也不給小曾老師面子。估計小曾老師要找他談話了。

下午送課本去辦公室的時候聽見辦公室裡的老師議論說今天來我班聽課的那個英俊男子是小曾老師的男朋友,聽說專程從武漢過來看小曾老師的,小曾老師有那麼帥的男朋友真讓人羨慕!

晚上放學回家的路上和胡波聊起小曾老師,奇怪為什麼小曾老師長得那麼漂亮不留在武漢工作,偏偏回到我們這麼個小城市來當教書匠呢,胡波說還不是為了老曾老師。胡波的訊息一向很靈通,因為她同校醫的女兒任潔走的挺近,學校老師方面的流言蜚語都是從任潔的媽媽那裡傳出來的。胡波說聽任潔的媽媽和學校其他的老師私底下說小曾老師其實不是老曾老師的親生女兒,小曾老師是62年那年老曾老師在學校旁邊的垃圾房前面撿回來的棄嬰,老曾老師好像因為成分什麼問題沒人敢說媒,她把這個棄嬰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小曾老師為了報答養育之恩才回到這個小城市來的,不然以她大學本科包分配的原則,早就該留在武漢了!我聽到這個訊息嘖嘖稱奇,回去跟媽媽說這件事,媽媽說這不奇怪,62年那年正是鬧自然災害的時候,農村很多地方窮得全家出去討飯,生個女孩怕養不活就丟到城裡去,也許還有條活路。現在想想,老曾老師真是個好人,小曾老師也是個好人,因為她知恩圖報,沒有忘恩負義!

順子讀到這裡,眼睛潮溼了,原來自己的媽媽也是一個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的可憐孤女,原來外婆是和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突然順子想起了小的時候外婆坐在書桌邊諄諄教導自己學習的模樣,想起兩人一起圍坐在小方凳前吃番茄雞蛋麵的情景,想起自己發燒時外婆一宿沒睡用毛巾擦身子的情景,順子淚如雨下!

9月18日星期六多雲

明天休息,今天晚上央求了媽媽好半天才答應我和胡波一起去向陽電影院看電影,因為有胡波的哥哥胡軍陪著,媽媽才答應的。電影票價是兩毛,媽媽給了我三毛,說多的一毛讓我買瓜子給大家吃,這段時間媽媽對我跟弟弟特別好,再也沒打罵我們了!

胡軍下午放學後直接去電影院的售票視窗排隊去了,今天是電影“少林寺”放映第一天,這部電影在武漢放映的時候非常火爆,已經看過這部電影的人口口相傳裡面瀟灑的武打場面,唯美的畫面效果,還有裡面小和尚和牧羊女讓人唏噓的愛情故事,一首動聽的牧羊曲早就在校園裡傳唱了!像這種電影至少提前3個小時才能買到票,等我和胡波,宋麗梅,李莉玲大家一起到電影院門口時,胡軍已經在電影院門口拿著票等著我們呢!電影院門口的海報牆上一張嶄新的“少林寺”電影海報覆蓋在了舊的“白蛇傳”電影海報上面,今天來看電影的人可真多,離開演還有1個小時,電影院門口的馬路兩邊已經不知不覺擺滿了各種小攤,有賣小人書的,有賣卡帶的,有賣瓜子的,還有在牆邊扯塊佈擺滿了小氣球讓人打氣槍的,還有賣針頭線腦,髮卡,皮筋,鞋墊各種小百貨的,我們一行5人為了打發這一個小時沿著這些地攤逛了起來。

地攤沒逛多久就遇到了穿著一件白色長袖襯衣,黑色長褲,扎著個大麻花辮的小曾老師。小曾老師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漂亮,在一群等著看電影的年輕人中間顯得那樣亭亭玉立,像朵白蓮花一般。小曾老師看見我們就向我們打聽黃誠的家住哪裡,怎麼走?果然小曾老師要去黃誠家進行家訪了,誰讓他天天上課睡覺,作業不做,我們都不知道黃誠家住哪裡,但胡軍知道,胡軍和小曾老師不熟,於是我和胡軍一起帶著小曾老師去了黃誠的家。

黃誠的家離電影院不遠,就住在電影院後面的一排低矮平房裡,那片房子好像是電影院的職工宿舍加倉庫,圍在一面破爛不堪的圍牆裡,小時候聽說解放前向陽電影院的位置是一家戰地醫院,宿舍的位置正是以前醫院放死人的地方。以往經過這面圍牆的時候我都會繞遠一點走,沒想到今天會帶著小曾老師進入這面恐怖的圍牆裡,我當時真的有點害怕。

這面圍牆裡並排排列著三排灰牆黑瓦的破舊平房,每家門戶門口都有一個小水池,水池下連著一條貫穿整排平房的陰水溝,水溝裡散發出一種難聞的臭味,在平房的盡頭好像有個公共廁所,公共廁所旁的路燈異常昏暗,時明時滅,發出滲人的黃光。三排平房裡只有少許的幾家窗玻璃裡透出昏暗的燈光,周遭黑漆漆一片,連個路燈也沒有,偶爾傳出一兩聲野貓叫。黃誠的家隱藏在最後一排平房的盡頭裡,一進院牆在這昏暗,陰森的環境裡沒走幾步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斷斷續續的鋼琴聲把我嚇得一個趔趄,我不敢往前走了,小曾老師向我笑了笑,讓我和胡軍一起回去,她一個人去也沒關係,我拉著她的手告訴她讓她小心,因為聽說黃誠的媽媽是個神經病,說不定會打人的,我勸她別去了,她笑著說,‘神經病也是人,我是關心她兒子的學習問題,她應該不會打我!’我和胡軍遠遠的看著穿著一身白襯衣的小曾老師敲門進了那間可怕的屋子後我們轉身飛奔逃出了這個院牆。

電影非常好看,可我滿腦子都是一個瘋癲的女人廝打小曾老師的畫面,真是後悔幫小曾老師領路去黃誠的家。回家的路上李莉玲竟然可以哼唱電影裡那首牧羊曲了,

日出嵩山坳,晨鐘驚飛鳥!

林間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狗兒跳,羊兒跑,

舉起鞭兒輕輕搖,小曲滿山飄,滿山飄!

真佩服李莉玲記歌詞的記性,她記電影明星的名字那是過目不忘,記電影,電視裡的情節更是無人能比,如果把這記性用在記英語單詞上也不至於每回英語考試只有20幾分,30幾分!晚上回到家裡我還在擔心小曾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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