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羨做了員外郎,也就是新鮮了兩天,剩下的就是財米油鹽。趙老漢依然是和村裡的男人們嘮著嗑,而楊氏則裡裡外外張羅著,買什麼瓜子糖果,又要操持飯菜,整個人都累著了,再看見那些白花花的銀子被拒絕,心裡更加有氣,覺得自家兒子這員外郎做的,一點也不暢快。
再說自家兒子把幾個嬸子趕出去這事,也讓村子裡的人在背後嚼舌根,說發達了就忘本,惹得楊氏更加沒了興致。
鐵柱家的王氏和鐵鍬家的江.氏見老屋這麼熱鬧,也十分知趣的來幫忙,江.氏是個心裡行事的,嘴巴子很少,王氏就不一樣了,一邊收拾一邊唸叨著那些禮品不收,那不是像個傻子一樣!
楊氏臉色本來就不好,王氏不會看,還說這樣的話,直接把楊氏給氣著了。
這王氏也算是撞在了刀口上,只能傻傻的被楊氏給收拾了一頓,楊氏把大媳婦臭罵一頓以後,心裡才算痛快了一點。
換做平時,王氏也得和婆婆來幾句,但今時不同往日,怎麼著也不能惹婆婆生氣,好撈點好處啊!但她又管不住自己那張嘴,所以便壓低了聲音說:“娘,我也是心疼那些錢財,你說又不是咱們搶的,是別人送的,咱就不要呢!”
楊氏白了她一眼:“你一個鄉下女人懂什麼?天上還能有免費的餡餅掉下來給你吃?別人能送那麼大的禮,肯定是不安好心,別回頭被人賣了還幫著別人數錢。”
“娘,你肯定是想多了,現在三郎是員外了,種的稻米更是天底下獨一份,那些人送禮,肯定就是為了巴結三郎,人都是為了利,人家瞧著有利可圖,才捱上來了呢!”
“他們瞧著有利可圖就湊上來,這關咱們什麼屁事。”
“娘,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利都是相互的呀!三郎又不傻,還能被人耍的團團轉不成。”
楊氏聽著就來氣,直接把手頭上的抹布扔桌上:“三郎要跟什麼人做生意,這生意該怎麼做,你管的著嗎?你要是饞那些東西,就讓你男人兒子也有出息,等別人往你家送東西的時候,你再收吧!要是沒這能力,就先把嘴閉上,別嘰嘰喳喳的,好像全家就你一個聰明人一樣。”
對於趙三郎的決定,楊氏從來就不會去幹涉,當年他放棄科考,她都沒指責兒子半分,如今不過是拒了一些錢財而已。
更何況自家兒子早就說了,商人都是沒良心的,坑害壓榨百姓,也不會有什麼真心的朋友,所以送來的禮物一概不收,要是收了東西,那可就跟他們上了同一個賊船,今後做什麼都由不得自己了。
楊氏再喜歡金銀財寶,但凡讓兒子難做的事情,她也絕對不會去做。
王氏不以為然,楊氏白了她一眼,都懶得跟她講什麼道理,而是直接威脅她:“你可不要去貪什麼小.便宜,三郎的性格你知道,一旦狠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你要是手腳不乾淨,收了不該收的,答應了什麼不該答應的,就別怪我到時候不幫你,三郎也不會為你破例的。”
王氏聽了婆婆這話,想起自己之前收了十兩銀子,差點被家裡人逼著鐵柱休了自己的事情,臉上就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再說昨日幾個嬸子就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就被趕出去了,也是妥妥的坐穩了惡霸這個稱呼,誰還敢惹?
但是王氏和江.氏心裡難受啊!自己跑來幫忙,不就是想撈點便宜,這感情也沒什麼便宜可撈。
江.氏倒只在心裡難受一下,王氏就忍不了,擺臉色的說:“這也不許,那也不許,三郎做這個員外郎有什麼用啊!一點好處都沒撈著。”
“有沒有好處關你什麼事啊!三郎家的田,你沒費一分力吧!這流水席買瓜子糖果的錢,你也一分錢沒出,計較個啥?”
“話可不能這麼說,那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再說了,當初三郎唸書,我家鐵柱不也出力了,後來三郎外出闖蕩,家裡沒打半點招呼,也是我們裡裡外外操持著吧!怎麼現在就想把咱們撇的一乾二淨了。”
這話也是江.氏想說的,但是自己不敢說,嫂子王氏把話全說了,她心裡也歡喜,悄悄的關注著婆婆會怎麼回話。
楊氏這次倒沒有發飆,而是笑了:“大兒媳婦,你自己說說看,這個家是誰要分的,之前要是不分家,那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餓著你王氏。當初你聽信別人的話,說三郎娶了一個掃把星,生怕連累到你,分家分的比兔子跑起來還快,現在你要跟我算賬了。”
王氏被說的尷尬了一下,然後為了給自己家爭取一點好處,罵自己當初是耳朵聾了,心眼壞了,才聽信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可畢竟是親兄弟,三郎發達了,就不管大哥了?
楊氏真是第一次見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了,一口氣上升到喉嚨裡,還沒發出來,趙老漢就從外面嘮嗑回來了。
剛剛在門口,趙老漢也是聽了一嘴的,心裡覺得難受,之前好好的一個家,鬧的不像個家了,現在三郎才剛剛發達,又來鬧,這不是存心讓村子裡的人看自家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