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暴漲的這些能量讓他猶豫了,本來他的打算是時空之盤合一後,明天迎戰陸機,就算是能量耗盡了,他也不怕,心中早有謀算。
那就是殺光陸機一系和佟家的超凡者,汲取他們的生命力來轉化時空之力。
然後再透過時空之盤的第三個能力復活陸鴉、聶振海和母親,但此時能量暴漲到了50%,他猶豫了。
一股強烈的衝動,他想立刻馬上救回母親,但是如果把能量耗盡,那麼明天自己將是陸機砧板上的魚,任他屠戮。
況且,他已經決定面對陸機,雖然神道的意思是讓他先躲起來,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躲,用神道的話說。
陸機心中沒有畏懼,只有利益,只有自己的野心和慾望。
僅僅是為了剝離時空之心和自己的認主關係,他就準備血祭京城二十萬民眾,這份狠辣無情,世所罕見。
安子善不認為,自己躲著,就能解決問題。
他相信陸機一定會用更極端的方法逼自己出現,然後趕在神道和姜守寧來到之前抓走自己。
已經死傷這麼多人,安子善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他人,尤其是自己長大的那個靜謐祥和的小村莊。
安子善陰沉著臉快速從岎山上下來,開車回到了家中。
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村子裡安靜異常,安子善從院子裡的壓水井中取了幾桶水,把自己一身的灰黑色汙垢沖洗乾淨,又換了一身衣服後,如同靜坐一般呆呆的坐在主屋的炕上。
屋子裡靜的落針可聞,窗外夏蟲已經開始嘶鳴,月華如水灑落在院子裡,淡淡的涼意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
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打溼了衣襟。
他就這麼呆坐著,很久很久,直到歪倒在炕上,慢慢的睡去。
早上,安子善是被耀眼的陽光給喚醒的,眨了兩下眼,他下意識的喊道:“娘,做的什麼好……”
喊到半截,他呆住了,緩緩扭頭看向身後,環視屋子一圈,這才記起昨天發生的事情,記起那個喜歡絮叨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安子善猛的抿緊了嘴,使勁捶著胸口,一股酸澀的感覺充斥在胸口,堵的他喘不過氣來。
就這樣緩了好一會兒,他方才爬起身,面無表情的來到院子裡洗了洗臉,爾後回到屋子裡,挨著一寸一寸,一個房間接一個房間,慢慢的看了一遍。
雙眼中顫抖的光芒似想把這幾間瓦房搬進心中,尤其是張桂雲用過的那些傢什,她的物品,衣物,還有懸掛在梳妝鏡邊上相框裡的那張不知哪一年元宵節拍的照片。
一家四口,安家業和張桂雲坐在凳子上,安家業翹著腿,手裡還掐著根菸,張桂雲淺笑著,額頭和眼角的皺紋寥寥幾許,眸子很亮,很清澈。
安子善和安子良站在兩人身後,那模樣似乎是他上小學時五年級時拍的,背景是一張湖泊山水的油畫,一家人笑的極是幸福。
摩挲著相片上那個銘刻在生命中的笑靨,安子善又紅了眼眶,呆呆的站在相框前許久,“娘,我一定會殺了陸機,救回你的,你要保佑我!”
說完後,安子善伸出雙手捏著自己的嘴角往外拉了一下,拉出一個勉強的笑臉,對著鏡子裡的那個女人笑了笑。
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驅車再次上了岎山,回到昨晚的地方,找了一塊石頭靜靜的坐在上面,擾動了一下時空之盤。
一股氣機沖天而起,如狼煙,似擎天之柱。
只要陸機來到蓮山,就會感應到自己。
爾後,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繆瑜,“我會在岎山上等陸機,你安排人將岎山包圍起來吧,周圍的普通人都儘量遷離。”
繆瑜默然片刻後問道:“您決定了嗎?其實我們可以暫避陸機的鋒芒的……”
“不用多說了,我意已決,避不開的,我也不想避,心頭有一股火焰必須拿陸機的命才能撲滅!”
安子善聲寒徹骨,一字一頓的說道。
對面的繆瑜長嘆一聲,“既然如此,我會照顧他們的,我會安排好,您不必有後顧之憂。”
安子善頓了下,低聲道:“謝謝!”
結束通話電話後,安子善不再多想,雙目微闔,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不斷探索著時空之盤的奧秘。
如此安子善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他感應到一股煊赫煌煌的氣機從遠處快速臨近,抬頭望去,卻是一架飛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從遠處飛來,然後從頭頂閃過。
安子善被時空之盤力量改造過的雙眼緊緊眯起,驟然看到飛機經過的頭頂高空,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御空而立,望著自己笑而不語。
那樣貌,正是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