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華面色大變,急聲道:“大嬸,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搬哪兒去了?”
婦人想了想,又道:“就是上個月底的事情,過了十五之後吧,好像是十六七。搬哪兒去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聽老喬說好像是去投奔他弟弟去了,南方的什麼地方。”
王文華面色晦暗,心有些抽痛,原來中秋節自己來看望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準備搬走了,但是為什麼沒有跟自己說?
南方?南方的什麼地方啊?
婦人說道:“還有什麼事嗎?”
王文華陰沉著臉,有些痛苦,又有些道不明的意味,沒有說話。站在邊上的雷學偉見狀回了一句:“那你有他們的聯絡方式嗎?我們是公安局的,找他們有很重要的事情。”
雷學偉不用說,這婦人也知道他們是公安局的,門口停著兩輛警車,這些人都穿著警服,正是因為看到他們是警察,這婦人開門的時候才嚇了一跳。
“沒有聯絡方式,我們家跟老喬家不熟,只是來買他們的房子。”婦人皺了下眉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行,那謝謝了。走吧。”雷學偉拽了一下還在沉默的王文華,扭頭走了。
“砰。”身後的大門隨後就關上了,發出一聲悶響。
一直走到車前,王文華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雷局,人搬走了,看來是命吧。”
“這三年多了,我一直想著要還他們一個公道,一個真相。現在南家被查了,南城關也被抓了,上次聽方書記說被判了死刑。殺人兇手終於伏法了,可是他們卻就在真相大白的前一刻搬走了。”
雷學偉也是面色複雜,嘆道:“有些事或許是命吧,文華,如果真想找他們,我們可以查一下,公安系統上會有記錄,能找到他們的。”
隨手將提著的生活用品扔到了後備箱裡,王文華走到車的另一邊望向遠處的田野,影影綽綽的農民在田間耕種,應該是準備播種越冬的小麥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來三支隨後遞給了跟著走過來的三人,雷學偉接過來一支,劉甲樂和另外一名民警拒絕了,他們不抽菸。
拿出打火機給雷學偉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緩緩的從鼻孔之間飄出。
可能這一口抽的太猛了,也可能是風沙迷了眼,眼眶溼潤的王文華聲音沉悶的說道:“算了吧,雷局。公道已經給了,西鵬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還有另外兩位死在南城關手裡的民警都能瞑目了。”
“或許是我太執著於公道和真相,這麼多年過去了,活著的人也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喬叔他們搬走,或許也是出於這樣的目的,離開這個讓他們傷心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回頭,另外兩名,這些年我一直偷偷透過郵局,給他們匯錢的民警的父母,我們就正常去探望好了,不需要告訴他們真相了。以後就把他們當自己的家人照顧就好,讓他們忘記那些傷痛的往事。”
雷學偉深深的吸了一口,嘆聲道:“好,這樣未嘗就是壞事,有的時候執著於真相又有什麼用呢?死去的人已經瞑目,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
“是啊!活著的人還有好長的路要走,還要繼續揹負現實的沉重,真相就讓他埋沒掉吧。”
淚水順著王文華的臉頰流了下來,淌進了嘴角,很苦,很澀,還有點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