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農曆九月初九,重陽節。
早上5點多鐘,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時間逼近6點的時候,天色大亮。
朝陽從安莊村東山頂上冉冉升起,橘紅色的光芒灑向大地,狗尾巴草尖上的露珠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雞鳴狗吠的清晨,安子善蹲在院子裡壓水井邊的水泥池子上,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晾衣繩邊氣急敗壞的安子良,然後默默的轉過了頭,繼續懟自己的牙。
安子良的形象簡直不能直視,頭髮亂的跟雞窩一樣,下身穿著三角褲,上身光著膀子,明明凍的瑟瑟發抖還不穿外套。
這孩子用手摸著晾衣繩上潮乎乎的外套,一臉崩潰的吼道:“娘……,為什麼昨晚上不把我的衣服拿屋裡去啊,這都被露水打溼了,我今天怎麼穿啊。”
張桂雲聞聲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疑惑道:“今天不是週日嗎?又不上課,你上哪?”
然後看到安子良抱著膀子瑟瑟發抖的樣子惱怒道:“滾進來穿上衣服,凍的都哆嗦了還站那幹啥,潮霸孩子(潮霸:蓮山方言,意同傻子)。”
安子良哭喪著臉,哀嚎道:“娘誒,我就這麼一件拿的出門的衣服,這溼乎乎的怎麼穿啊。窩窩眼兒不是要去爬山嗎,我也去啊,你這麼弄我沒衣服穿了。”
張桂雲瞪眼,“放屁,怎麼就沒衣服穿,你看櫃子裡那些不都是你的衣服。”
安子善轉過頭,兇巴巴的盯著安子良幽幽的說道:“老大,你是不是飄了,又喊我窩窩眼兒,你信不信我這一杯子涼水潑你身上。”
“還有,我什麼時候喊你一起去爬山了?”
安子良縮了縮脖子,恬著臉笑道:“子善,我是你哥啊,親哥,就這一個親哥啊。你出去玩,能不喊我,對吧?所以,我心裡有數。”
安子善笑了,安子良也笑了,然後就聽到安子善笑眯眯的說道:“你有個屁數!就不帶你,不帶!做夢也不帶!”
安子良懵了,竄了上來,央求道:“子善……,弟弟……,你最好了,帶我一起啊,行不行?”
看著大哥可憐巴巴的模樣,安子善失笑,解釋道:“哥,不是不帶你,今天我們都是同學一起,你去不方便。你要去了,我們放不開啊,誰讓你是我哥呢?”
安子良面色一黯,扭頭唉聲嘆氣的進了屋,一臉的生無可戀。
吃完飯,在張桂雲的叮囑中,安子良羨慕的目光中,安子善揹著書包騎上腳踏車就出門了。
進了縣城之後,從道路旁的一家小賣部買了五瓶農夫山泉礦泉水,紅色的包裝紙上寫著“喝農夫山泉,看98世界盃”的廣告語,而不是後世的“我們只做大自然的搬運工”。
在買礦泉水的時候,安子善無意中看到了邊上放置的娃哈哈,猶豫了片刻,又買了兩瓶娃哈哈,隨手把礦泉水和娃哈哈放到書包裡,騎上車子就走了。
快到人民廣場入口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方氏兄妹已經到了,張華和宋飛還沒看到。
……
“爸,那我走了啊。”張華把一卷衛生紙和鑰匙串放到了揹包裡,然後背在身上跟張明教說道。
“嗯,去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張明教笑著說道,隨後目送張華下了樓,從樓道里推出腳踏車就走了。
在陽臺上,看著遠去的張華,張明教拿出了手機撥了出去。
“小華今天出去玩了,沒在家,你來我家吧,我在家等你。”
對面沉默了片刻,爾後一個溫婉的女聲傳來,“好,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