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峒,黑巫族祭壇。
新的一天,彷佛連照在祭壇平臺上的陽光,感覺起來似也有一種嶄新的味道。將臣和山本明月站在半山上祭壇前的平臺上,望著山下那片被戰火蹂躪過的土地。
到處可見的殘垣斷壁間,黑巫族人百姓進進出出,從高處看下去,他們就像為了自己家園忙碌的螞蟻。
山本明月嘆了口氣,轉頭對站在身旁的將臣道:“你可想好了,十萬大山裡的怪物,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將臣神色不變,道:“我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
山本明月聳了聳肩膀,微微苦笑搖頭。
祭壇深處,黑巫族族長圖麻骨與大巫師相對而坐,周圍更無他人。
圖麻骨沉默許久,大巫師也沒有說話,空氣中飄蕩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終於,圖麻骨臉色變化,似乎終於忍不住,道:“大巫師,你傷的這麼重,為何一定還要跟這兩個中土人走?”
大巫師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剛才不是對你說過了。”
圖麻骨恨恨道:“黎族搶了我們聖器,我們豁出性命也要奪了回來,何必再去求外人相助?”
大巫師搖頭道:“你錯了。”
圖麻骨一怔,道:“什麼?”
大巫師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若真是黎族搶了我們聖器,我也不用如此擔心,怕只怕……唉!”
圖麻骨不解,道:“大巫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巫師道:“你還記得我們黑巫族代代相傳的那個獸神傳說麼?”
圖麻骨臉色大變,驚道:“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大巫師苦笑一聲,道:“本來就是真的,當年火龍王娘娘犧牲自己將獸神封在鎮魔洞中,遺命後人絕不可讓五件獸神聖器同時迴歸鎮魔洞。但時至今日,五件聖器已然全部丟失,只怕真的就是獸神復生之徵兆了。”
圖麻骨臉上神情變幻,他身為黑巫族族長,自然知道那個傳說的分量,但過了半晌,他還是忍不住道:“大巫師,如此情況下,你更不能離開這裡才對,萬一……有你在,我們族人也安心一點。”
大巫師默默搖頭,道:“我這條老命,最多不過再有三十日的陽壽了。”
圖麻骨身子一震。
大巫師嘆息道:“其實我又何嘗願意離開,我這一去,只怕就是要客死異鄉。但如今南疆五族各自分裂,人才俱都凋零,萬一我所料不錯,只怕無人可以應付危局。那個中土年輕人雖然歲數不大,但身懷異術。不過最重要的,卻是……”
他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圖麻骨,壓低了聲音,低聲道:“最重要的,卻是號稱萬火之精的“玄火珠”,就在他的身上。”
圖麻骨大驚,道:“什麼,這東西不是在十萬大山遺失了嗎……”
大巫師以目示之,圖麻骨會意,住口不言,但眼中驚訝之色,卻是有增無減。
大巫師緩緩道:“當日他第一次與我見面時候,我身後獸神石像即有異兆,聖火更有警示,而兩件獸神聖器黑杖和骨玉俱都不安,若非當年鎮壓獸神之無上聖物“玄火珠”,更無他物。至於這聖物怎麼會從南疆五族中流失出來,我就不知道了。”
圖麻骨沉默不語。
大巫師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其後我在說話間,故意將玄火珠的來歷說出,那二人果然吃驚愕然。特別是說到“天降玄火法陣”時候,他二人更是臉色大變,想來他們必然與這法寶法陣有緊密關係。”
圖麻骨長長的出了口氣,顯然這些話都是他原先決然沒有想到的。
大巫師淡淡道:“你也知道,我們黑巫族歷代流傳下來的傳說,只有這玄火珠和天降玄火法陣才能鎮壓獸神,如今先不說玄火珠不在我們手上,就是我們從那年輕人手中搶了過來,只怕也無人可以驅動,而且還有那詭異莫測的天降玄火法陣,更加無人知曉。所以,在這等情勢下,那年輕人實已是我們南疆眾生的唯一指望,我就算客死他鄉,也是要跟他前去,只希望在臨死之前,能救他那朋友一命,盼他看在這點情分上,他日相助我黑巫族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