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將臣才意會他是在請自己去見大巫師。
“你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大巫師依然面對火堆,沒有轉過頭來。
將臣道:“大巫師,是我有一個朋友,她散失了三魂七魄,只殘存軀體,如今整整幾個月了,如假死人一般。我聽說大巫師你有還魂奇術,正好能夠救她,請大巫師您一定要、要救救她……”
話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也彷彿有些顫抖。
幾個月的哀傷等待,苦苦尋覓,彷彿都在此刻湧上心頭。
大巫師沒有說話,沉默著,石室中陷入了一片安靜,只有大巫師面前那堆火焰,劈啪燃燒,明滅不定。
許久,大巫師才打破沉默,道:“你那位朋友,是怎麼有這個病症的?”
將臣遲疑了一下,慢慢道:“幾個月前我與……敵人鬥法,對方道行深不可測,用法力巨大的神斧斬下,我無力抵抗。她、她不惜性命,燃盡一身精血,融入三魂七魄,這才將我救下,可是她自己卻也變成……”他聲音有些哽咽,停頓了好一會,才又繼續道:“但是幸好那時天空出現一道不明怪臉,在危急關頭將她魂魄從軀體扣了下來,攝在未知之處,這才有一線生機。大巫師,求你救救她。”
大巫師的背影在火光忽然好像又蒼老了一分,慢慢地道:“你這位朋友,可是魔教中人?”
將臣一驚,剛才他就是怕魔教名聲不好,所以不敢特別說明,不料大巫師一聽之下,突然就直接說了出來,正驚疑處,大巫師蒼老的聲音已經又道:“她一定是個女子吧!而且攝走她的魂魄的就是那神秘生物“虛”,可對?”
將臣大吃一驚,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南疆邊陲陰暗祭壇深處的老者,竟然是個不出世的異人;喜的是他本領越大,那麼拯救靈兒的希望便也越大。
當下更不管其他,連連點頭,道:“大巫師果然是慧眼,的確如此。不過世間對魔教雖然多有詆譭,但我這個人卻真的是心地善良之極,還請大巫師你施展回春妙手,救她一次!”
大巫師的肩頭,彷彿也輕輕動了動,火焰燃燒聲中,似有一聲輕微嘆息聲音,那聲音淡淡悲苦,隱約有幾分傷心味道。
“你們中土的正派魔教,對我這個邊荒野人來說,也沒有什麼干係分別,你倒不用擔心這個。”
將臣大喜,正要說些什麼,大巫師已然接著說道:“你說的那種還魂奇術,我的確略知一二。但是能不能救你那位朋友,我並沒有把握……”
將臣心中一顫,眼中一熱,這幾個月以來,今時今日,終於是在層層黑暗之中,看見了一點微弱希望。
只是,大巫師的聲音,卻還在繼續:“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
將臣連連點頭,道:“大巫師,您請說。”
大巫師緩緩地道:“是誰告訴你,黑巫族祭壇裡的大巫師,傳承有這種還魂異術?”
將臣聞言一怔,下意識轉頭向山本明月看去。只見山本明月卻不搭理他,把眼神看向其他地方。
將臣剛才與大巫師說話時全神貫注,竟不曾注意到她。
將臣轉過頭來,對著大巫師的背影,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搖頭苦笑。
大巫師顯然並不意外,更沒有回頭看看這個女子,在停頓了一會之後,他慢慢地道:“有一件事,你可能是不知道的。”
將臣一怔,道:“什麼,請您說吧?”
大巫師佝僂的身影,在火堆前拉出陰影,輕輕晃動著,連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飄忽:“這個還魂異術,向來是只在黑巫族祭壇巫師之中傳承,說清楚些,只有歷代的大巫師才有這等異術,從不外傳,就連我本族族人也不知曉。可是你說的那位胡二,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實在想不通。”
將臣一怔,看了一眼山本明月,見她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道:“大巫師你可曾知道紅社會,就是另一個神秘世界的一方勢力。”
大巫師的頭微微向旁邊一歪,彷?返偷託α艘簧??膊恢?烙忻揮鋅創┙?嫉男乃跡?潰骸凹熱荒闥檔攪蘇飫錚?易勻幻靼琢耍∧閽獨詞強停?鋈ブ?笳椅頤嗆諼鬃宓淖宄ね悸楣牽?一崛萌舜?案???盟?才拍忝竊謖飫鏘茸〖溉盞摹!
將臣眉頭一皺,以他心願,實是恨不得立刻就與大巫師說好然後去救靈兒,但聽他說話口氣,聲音雖然平淡卻不容置疑,顯然要先搞清楚將臣的來歷再說。自己此刻有求於人,再一想都等了幾個月,便是再等一日又何妨?
將臣深深吸氣,點頭道:“好。”
大巫師靜靜地道:“那你出去吧!”
將臣向大巫師的背影點頭示意。
將臣深深吸氣,大步走出去,離開了這個祭壇。
走出陰暗的祭壇,邁過門口那兩根巨大石柱,陽光頓時灑在臉上。
有溫和的暖意,從身上泛起。將臣微微眯上眼睛,望見了站在前方不遠處,正負手而立,從山上眺望著七里峒這一片景色的圖麻骨。
一個巫師模樣的黑巫族人,從將臣身後的祭壇裡走了出來,穿過將臣身邊,走到圖麻骨身旁,對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圖麻骨回過頭,向將臣看了兩眼,隨即眼光落到將臣身後的山本明月身上,點了點頭,似乎是答應了什麼。
那巫師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子,也不多看將臣,徑直就走回了祭壇,消失在陰影之中。
圖麻骨微笑著走了過來,道:“怎麼樣,大巫師答應了麼?”
將臣微微一笑,道:“還不知道,他讓我們在這裡住下。”
圖麻骨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隨我來吧!”說罷轉身向山下走去。
將臣走在前面,山本明月跟在他的身後,只聽圖麻骨道:“我們這裡是窮鄉僻壤,可比不上你們中土繁華,你們自己隨意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