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邊緣,兩道黑影極速奔走,二人都藏身一襲披風之下,讓人看不清容貌。忽然一道身影停了下來,呆立在血河不遠處。
“歡妹快走,太陽就要出來了。”另一道黑影停在身側,焦急的催促。陽光已經幾乎照射到幾乎整個遠古戰場,天邊的黑線已經越過了血河,蔓延到了不遠處。
“夜哥,你聽......”一道好聽的聲音從披風下傳出,那叫歡妹的女子依舊沒有動身狂奔的意思。
那叫夜哥的男子拉下罩頭,漏出一張粗獷的臉,夜哥歪著頭仔細聽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歡妹別聽了,你知道這聲音是虛幻的,想聽夜夜都能夠聽到。”說罷拉著歡妹的手便要離開。
歡妹卻犯起了拗脾氣,用力甩開男子的手,後退兩步,有些興奮道:“是了,夜哥你聽,是一個孩子的哭聲。”
“歡妹你耳朵癔症了,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孩子的哭聲?大人在這裡都活不下來,更別說孩子了。”
天邊的黑線眼見蔓延到了腳下,這整個戰場上的毒蟲就像一支毒蟲大軍,一個個斗大的毒蟲張牙舞爪飛奔過來,裡面不乏有身長丈許的毒蟲王,揮舞著黑黝黝的大鰲指揮若定。男子焦急起來,一跺腳道:“歡妹快走,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倆。”
歡妹卻恍若味覺,拉下罩頭露出一張精緻美麗的面孔,又仔細聆聽起來,想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
“夜哥,我要救他,不能讓他一人留在這裡。”
夜哥知道歡妹的性子,拗脾氣一上來,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頭,可是在生死關頭,他還是沒有捨棄她獨自逃走,依舊在哪不停地勸阻。
忽然,歡妹的身子動了動,夜哥以為她被說動,心中一喜,隨即又驚慌起來。他剛要飛奔,卻發現歡妹反方向縱身衝進了蟲軍之中,自己卻來不及阻攔。
此時,毒蟲已經包圍了他們,能不能逃出去還是個未知數,歡妹卻反而向蟲潮深處去,夜哥心急如焚,忙手忙腳打落爬到身上的幾隻毒蠍子,怕是再不走自己也要葬身毒蟲之口,一咬牙幾個起落便飛出了毒蟲範圍。
歡妹縱身踩死幾隻三尺長的漆黑的毒蜈蚣,借力飛上高空,雙腿如蜻蜓點水。雖然地上已經密密麻麻都是毒蟲,但毒蟲的個頭不盡相同,小毒蟲互相啃食變成大毒蟲,大毒蟲吃小毒蟲,然後變得更大。
這種大魚吃小魚的生存法則在遠古戰場很是普遍,雖然血腥的殺戮,尖利的悲鳴似乎再普遍不過,不過在歡妹看來,不禁頭皮發麻。歡妹卻沒有心情看這些毒蟲打架,她騰空飛起幾步,一腳踩在大個頭的毒蠍子或毒蛇的頭上,借力一直向著血河飛去。
好幾次差點被毒螃蟹的大鰲夾住,也有幾次差點命喪毒蛇王噴出的毒霧。好在她身手敏捷,雖然毒蟲眾多,但蟲王並不是很多,加上毒蟲一門心思互相吞噬,對於她這個外來客不甚注意,歡妹一時還沒有麻煩。
歡妹速度很快,顯然他想盡快救出那孩子,只有速度夠快才能全身而退,可是當她尋聲靠近血河才發現他的決定是多麼的愚蠢,只見血河兩岸已經毒蟲累毒蟲,堆起了高達幾十米的毒蟲之山,而且越朝上的毒蟲個頭越大,甚至有些已經變成了毒蟲王。
可是顯而易見的,蟲山包圍的地方不斷有嬰兒啼哭聲音,只是聲音顯得越來越虛弱。是了,是這孩子將這些毒蟲吸引到了血河兩岸,而且毒蟲越來越多。
歡妹有些焦急,她全力縱身一躍,落地之前便有些後悔了,只見地上哪裡有落腳的地方?
這裡的毒蟲顯然有毒蟲王統領,不像遠處的毒蟲相互殺戮,他們整齊的排列在血河兩岸,靜靜等待著毒蟲王的指令。
待看到天上落下的歡妹,地上的毒蟲歡呼了一下,螃蟹抬起了毒鰲,毒蛇張開獠牙,蠍子弓起尾巴就等著她落地。
歡妹看著地上的森然大口,似乎有刺鼻的毒氣噴出,不禁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她飛起一段距離便再也無法借力,身體筆直下墜,當她向腳下看去不由驚慌大叫起來,只見腳下一條漆黑的銀環王蛇正張著大嘴等著她。
這條蛇身長几丈,張起嘴巴足有水桶般粗細。若是在尋常時候,這種毒物根本不是歡妹的對手,要不她也不會託大獨身涉險,可此時不似平時,歡妹無處借力,就是有些手段也無法試出來。
在此危急關頭,歡妹只來得及將頭套戴上便只覺眼前一黑,身體順著一條漆黑的通道滑進了一個囊中,然後身體便被困縛住一樣,再也動彈不得。
囊中漸漸潮溼,開始有水氣,不斷有液體從四周滲透進來,歡妹身上開始麻癢,開始灼痛,她想呼救,可是發不出聲音來。
就在她即將崩潰,即將意識消散的時候,忽聽一聲外面一聲大喝,接著一聲撕裂布帛的聲音,像是刀斧撕裂蛇皮。當她再次醒來,自己已經身在毒蛇體外,那條王蛇早已經斷成幾截身死當場。
卻是夜哥去而復返,歡妹心中有一絲感動。
“夜哥,你怎麼來了?幸好有這件避毒蠶衣,我才沒有中毒。”歡妹被夜哥抱在懷中,有些喘不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