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宅的血腥之夜後,很多人的命運開始轉變。
清晨,夜色還沒來得及收回最後一絲淡青色,淡淡霧氣還在錢宅周圍的小樹林中縈繞著。一個女人還穿著昨夜的睡衣,踩著一雙棉拖鞋腳踉蹌著走出了錢宅。
三三兩兩無精打采的下人,像丟了魂兒一般清洗著昨日殘留在石板上的血跡。婦人走過他們面前時,也沒人覺得女主人的穿著有何不妥,畢竟以錢宅現在的狀況,那根本不算什麼大事。還有幾分精神的下人也只是草草叫上一聲“少奶奶好”便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鄭芊雪一路踉蹌,口中喃喃地叫著“俊俊”的名字一直轉向了錢宅之後。
林間枯葉被鄭芊雪踩得“沙沙”有聲,棉拖鞋已經丟了,但鄭芊雪卻絲毫沒有察覺,繼續向一個方向走著。
忽然,一個樹後傳來一個含糊的聲調。鄭芊雪的腳步停住,眼睛也不由得睜大了幾分。
“俊俊!”鄭芊雪帶著哭腔叫道。
樹後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依舊含糊,但鄭芊雪聽清了,她激動地跑了過去:“是媽媽,媽媽來找你了!”
轉過兩米粗的古樹,她看見的是一張面目扭曲,被鮮血塵土覆蓋了一層的臉,不過這絲毫沒有讓她有任何的猶豫,她兩步跑過去一把抱住了這個有些怪異的“兒子”。
中午,唐少悠悠轉醒,雖然大腦還有些昏沉,身體還有些痠疼。但因為唐少的主要問題是精力耗散太過,所以休息之後基本也恢復了正常狀態。
唐柔那陽光般的微笑首先撒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是歐陽北燕的,她的微笑雖然有些冷,但冬天的陽光也是陽光,唐少還是很滿意地回以微笑。
“小丫頭,你哭什麼?”唐少看著唐柔水汪汪的大眼睛,感覺對方就像哭過一般。唐柔沒什麼反應,依舊傻傻地笑著。歐陽北燕卻反應很大地專門壓低了腦袋去看唐柔的眼睛,果然也看見一雙淚汪汪的眼睛。
“你居然哭了!”歐陽北燕驚呼一聲,似乎這是什麼大事件。然而,如果考慮唐柔的身份的話,這的確也是一個大事件。
唐柔掛著一臉微笑,茫然看著歐陽北燕。
“呵呵,傻丫頭。”歐陽北燕摸著唐柔的頭,就像一個母親在看著自己長大的孩子:“叔叔的願望好像實現了。”
唐柔茫然,唐少就更茫然。然而歐陽北燕卻並沒有要跟他詳細解釋的意思。
歐陽北燕看向唐柔時眼睛都在閃光,似乎把唐少這個病人給忘了。所以唐少不得不出生提醒一句:“喂!姐姐,我的飯呢?”
歐陽北燕突然回過神來,又開始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臥病在床的唐少。直到唐少被盯得渾身發毛,不禁問了一句:“你看我幹嘛?”
“你是下定決心要參和我們的事了?”歐陽北燕用一種和她那張嬌嫩的臉極不相稱的成熟語氣問道。
“嗯!”唐少用力點了點頭。
“無論付出代價都要參和進來嗎?”歐陽北燕再問,臉上還是相同的表情。
“我的命都差點兒搭進去了,還有什麼是更高的代價?”唐少痞裡脾氣的反問道。
“好,以後我們是一夥兒的了,我是領導,你們得聽我的。”說著歐陽北燕伸出了她那隻纖細嫩白的右手。唐少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過來,一把握住了歐陽北燕的手,然後兩個人都笑了。
“不過,姐姐,入夥兒是不是也得管飯啊?”
歐陽北燕被來還頗為滿意的笑容瞬間消失,狠狠甩掉了唐少的手:“這麼有歷史意義的一顆,都被你的飯給毀了!”
市區某個三星級醫院的特護病房裡卻擺了兩張病床,大龍和王老道這對戰友現在又成了病友。
睡夢中的王老道再一次夢見了那個熟悉的黑影人,影子又變了個樣子,但某個聲音卻他確信這就是阮先生。兩個人在夢中進行了極其簡短的對話。
“阮先生!”王老道唯唯諾諾地喊了一聲。
“兩週之後,天津碼頭。”那個影子真是簡單說出一個句話,聽不出喜怒。
“是要我去那裡嗎?去幹嘛?”
王老道沒有得到回答,而是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就是這一個激靈讓王老道的背部一陣的劇痛,直疼得他一聲慘叫。
“沒那本事就不要逞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