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硯洲坐著不敢動,生怕動了,眼前之人就睡不安穩。
他就這麼在一旁靜靜坐了一小會兒,直到林書棠翻身將腳收回,他才長鬆一口氣起身離開。
臨走之前,還不忘在房裡加了炭火。
隨著午時來臨,知府大人帶著不少官兵來到城內縣衙。
昨夜那糾纏在一起的山匪和潘縣令兩人可是給了知府大人一個大大的驚嚇。
兩人光著膀子在雪地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暈了頭。
直到官兵將他們拿下,他們都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直到燕知府拿出他們的罪狀,他們才知道,原來是栽了。
這兩人和段承安被囚一事也脫不了干係,死得不冤。
知府大人將他們二人關押後,便立馬去往縣衙抄家。
不過,等他們到的時候,縣衙已經空了。
誰也不知道潘縣令那些家財去了哪兒。
但今後,這個柳陽縣再也不會有山匪前來。
午後,姜氏和段楓兩人見段承安身上有傷,陳婉柔又動了胎氣,便決定在這縣內多待上兩日。
屋外風雪肆虐,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姜氏抬頭朝窗外的白雪看去,“這大雪實在是怪異,平常最多下個三四天,可是這次竟連下了十多天。”
“老爺,你說,是不是要鬧災了?”
段楓眉頭微皺,跟著長嘆一口氣,“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場雪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極寒天氣,極有可能會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甚至更冷。
與此同時,比他們晚了一日的長房和林家也來到柳陽縣門口。
負責流放的官差都是帶著任務,得在半個月內將他們送到岐南,所以也不敢歇息太久,要不是今日風雪實在是太大,他們也不會進城。
許是怕他們凍死,官差還好心地給他們穿上了襖子。
襖子的確是襖子,不過大多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又臭又髒。
平常的百姓可能咬咬牙還能受不得住。
可這長房和林家是什麼人,過去只穿貂毛和上好的絲綢。
這不,就算穿上襖子,也怨聲載道。
周氏冷著臉,一路上諸多抱怨,“段忡啊,段忡,你說我怎麼偏偏就嫁給了你。”
“若是不嫁給你,我怎麼會受這般苦!”
她說著說著,提起髒兮兮的袖口擦著眼淚。
段忡瞥了她一眼,“怎麼?你也後悔了?我可告訴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生是我段家的人,死是我段家的鬼!”
“別給我在這裡鬧騰,有力氣不如想想我們到了岐南怎麼活!”
周氏比他怒斥更委屈,“我們淪落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和爹做的那些事,皇上能盯著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