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對於外行而言,看不出有多難,可只有內行人才知道,這題的難度級別簡直就是暴風模式。
設計師本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的審美觀都不同,要想設計出讓大部分人都覺得好看的衣服,每個設計師都會有自己的看法,更何況她拿到的半成品已經醜出了天際。
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節目組故意往醜裡做,來為難選手。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認命般的跟著主持人和鏡頭來到了隔壁早就為二十八位選手準備好的工作區。
陸景苑坐到了座位上,右前方的袁潤秋轉過頭來,這個地方正好是鏡頭盲區,對她露出了勝利般的微笑。
在別的選手都開始動作的時候,她卻無從下手。
而艾森已經開始採訪起了評委席的評委以及時尚人士起來。
他臉上帶著友好的微笑,目光投向評委席正中間的蘭迪,“蘭迪老師,您的技藝出神入化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事,我想問一下,如果是您拿到了最差的材料,你會怎麼做?”
蘭迪對著話筒,表情淡定,“請恕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現在在比賽,我不想影響別的選手的對如何處理材料的考量。”
艾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換個問題,你覺得一個設計師拿到了最差的材料,對設計師而言,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蘭迪脫口而出,“大概就是致命的結果吧!眾所周知,定製服裝的一個最重要的要點就是布料以及各種配飾的質量要好,不同層次的布料,最後得到的作品無論是感官還是觸感上,都有著很大的不同。如果拿到了劣質布料,對於一個設計師而言,從一開始就輸了。”
“對於27號選手拿到了半成品,可能會有觀眾認為,只要改造的好看,就行了,但事實並非你們所想象的那樣。打個比方,就比如別人用你從未學過的方法去做一道數學題,然後做了一半丟給你,讓你做出正確答案來。暫且不論這題難不難,對於前者的所用的見所未見的方法就是一個全新的考點。也就是說,改造從根本上就是一個很難的點。
我可以直接告訴大家,今天的28道選題中,最難的題是27號選手手上的。就更別提她現在手上拿到的材料還是最差的。”
陸景苑剛拿起剪子的手一頓,吞了吞口水,沒有抬起頭來,她不敢去看蘭迪。
她覺得這場比賽,自己輸定了。
袁潤秋也是這麼認為,所以無所謂陸景苑現在賺了多少人的同情,反正她是輸定了。
而聽了世界頂尖服裝設計師蘭迪的解釋後,所有的觀眾都為陸景苑捏了把汗,他們此刻的心情都跟她一樣,覺得她一定進不了決賽了。
原本還蹦躂著的黑子們也沒了聲音,專家都出來肯定陸景苑今天是最倒黴的,黑子們自然也就沒話說了。
其他選手都在跟時間比賽,手裡的剪子跟布料摩擦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縫紉機那更明顯的聲音此刻也讓陸景苑覺得心煩。
她心底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念頭來,而當這種念頭萌芽後,她拿著剪子竟是從哪裡開始剪都不知道了。
主持人沒再採訪人了,場上只剩下臺上的選手們做衣服的聲音以及遠處臺下觀眾們的竊竊私語聲。
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此刻的詭異的氛圍。
“曾經我教過我的學生,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要保持絕對冷靜的頭腦,如果被眼前的困難所打倒,而自暴自棄,那麼我認為,這個人也沒有資格繼續走下去,而且她就將永遠都留下這個遺憾。”
說話的人正是蘭迪。
雖然他沒有說出物件,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鼓勵的人絕對是陸景苑,因為現在場上還沒有動手的人就是陸景苑了。
她一直都在做著發呆,魂遊天外。
陸景苑眉心緊皺,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輕易放棄,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事是,這個困難她無法解決,更別提就算她解決了問題,最後也是無用功,因為小組成員不給力。
那邊的蘭迪也許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繼續對著話筒說:“做好自己就好,別人怎麼做沒關係,設計這條路是你們自己選的,別人可以左右你一時的結果,卻無法對你的以後做出干擾。”
陸景苑猛然抬頭,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漫無目的的在場內搜尋了許久,然後對上了那邊蘭迪的目光。
只見他朝她溫柔的一笑,陸景苑猶如醍醐灌頂,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想起了三個多月前自己的迷茫,也想起了蘭迪曾經對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