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麼罪進來的?會被槍斃嗎?”許子儀換了話題。
“我不知道什麼罪,就到這裡來了。”
“哈哈,那肯定是你親爺爺連累了全家。”許子儀理所當然地說,“那我不妨告訴你——你呀,就算現在不槍斃,你也活不久。”
“噢?為什麼?”
“因為韓星暉出海會遇海難,死了!”許子儀心情太好了,許子杉註定倒黴,就算這次不槍斃,她也會死,“韓星暉死了,你還會再嫁,活不過半年,你就去找閻王了。”
許子杉看她一會兒得意,一會兒懊惱,腿瘸著,還缺少一隻耳朵,心情頗好,也不計較她出言不遜。
指指她的床,說:“坐下吧,我們心平氣和地好好聊聊?”
“許子杉,許家都成了賣國賊,那我揭發你們有功,我很快就能出去。”許子儀又興奮起來,“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告訴你——再過兩年,可以自由做生意了。我要上大學,賺大錢,許子杉,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好可惜你看不到了。”
“嗯,祝賀你!”許子杉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捻著一個水杯,“許子儀,我想問問你,前世裡你走出過犀浦鎮嗎?”
“我被李海峰那個畜牲騙了,一直在犀浦鎮這一世,我一定不會叫他好過。”
怪不得如此狹隘,好可憐!
“許子儀,我們可能以後再也沒機會見面了,你把前世許家的事給我講講吧!”
聽許子杉這麼說,許子儀頓時來了興趣。
長夜漫漫,這兩個月,她一直身陷囹圄,已經快要憋悶瘋了,就算許子杉是她的死對頭,她也要好好傾訴一番。
“看你快要吃槍子的份上,我給你說說。”
“你的倆倒黴弟弟,都是廢物!”
許子儀看著許子杉黑下來的臉,感覺很痛快。
“許明苼陰陽怪氣,是個變態,把鄰居殺了,他自己跳了水庫。”
“你爸媽受不了打擊,一個恍恍惚惚摔斷了腿,鬱鬱而終,一個瘋了,不兩年也跟著去了。你大弟弟輟學了,一輩子就那樣,在街上擺攤賣菜。”
“許老頭臨死前才告訴我們,許英傑一家都不是他的親兒孫。許英傑的親爹姓英!英心梓,知道嗎?他是個賣國賊!”
許子儀雖然殘了,但是她腦子沒被疾風摔壞,思路倒是清晰。
許子杉估計她說的是真話,便問道:“怎麼沒聽說過英心梓這個人?他怎麼就是個賣國賊?你從哪裡聽說的?”
“前世裡,全國人都知道英心梓是個壞蛋,這一世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沒人提了?”許子儀煩惱地說,“要不是我提了一個英字許爺爺就立馬答應給我錢,我還以為這一世許英傑變成許家的親生兒子了!”
“許家都很善良,他們竭盡所能對你好,沒有任何地方對不住你,你就一點沒被感動?”
許子儀哈哈大笑:“善良?那是笨蛋好不好?無用的人就不配活著。許爺爺活該一輩子土裡刨食,去揭發許英傑一家,抓住英心梓的兒孫,立大功多好!”
“呵,親情在你這裡如此涼薄!那倒奇怪了,這半年你有的是機會舉報許家,為什麼沒舉報呢?”
“你當我沒想過?我不能壞了名聲!畢竟我是在犀浦鎮長大的,告發他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合算!再說,我攥著許家的小辮子,你們一輩子怕我,任由我生殺予奪不是很有趣嗎?”
“你可真毒!”
“一般一般,比你強點!”
許子杉把手裡的杯子遞給許子儀,說:“不管怎麼說,你能把前世的事告訴我,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哈哈,我就是覺得可惜,你們死了,看不到我風光無限了。”
這裡沒燈,只有外面走廊微弱的燈光照過來,能大致看見人臉,卻看不見杯子裡的水。
許子儀根本沒多想,接過水杯,試探一下,水溫正好,還有一股甜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