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在一線搶險和搜救的基本是戰士們,現在也沒有太高階的技術手段,純粹靠人力。
大家把堆起的沙袋被沖走,甚至在浪峰衝來時,手拉手伏在沙袋上。
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一個個都兩眼發紅,一臉疲憊,嘴巴乾裂,嗓子嘶啞。
現場不止是戰士們,災民也跟著呼喊,因為大河堤壩沖塌時,正是凌晨,他們很多親人在睡夢裡就被沖走了。
都在風雨中尋找親人,哭喊聲讓人崩潰。
許子杉看見拼命搬泥沙、拿身體擋住水浪的戰士們,心裡又踏實又感到一種壯烈,她把卡車停在路邊,大聲喊道:“同志,我帶來了食物,你們先吃一點喝一點吧!”
搜救隊的總指揮官是個40多歲的男人,姓謝,個不高,臉色又黑又臭,嘶吼著要加快速度。
他自己一身的泥巴,衣服上一塊塊深色痕跡,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誰的血。
“謝旅,實在沒有辦法了,大夥已經都到了極限了……”跟他搭夥的周軍說,“同志們已經三天沒有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飯了。”
災難太突然,他們幾乎是睡夢裡爬起來奔赴現場,三個日夜不間斷高強度工作,大部分同志都受傷了,疲憊更是撐到了極限。
更重要的是水米未進,沒有誰有時間有心情坐下喝口水,站住吃口飯。
再說了,也沒有吃的喝的,都給了災民了!
“再堅持一下!”謝旅黑著臉,“每一次戰鬥,都是意志力的較量,我們不能退,這直接關係群眾生命。”
周軍摸了一把臉,抖抖頭髮上的塵土,無奈地笑一下,堅持?他們一直在堅持,可畢竟不是鐵打的。
“謝旅,周政委,有群眾拉來了水和食物……”
一個戰士激動地跑來,打斷他們倆的對話。
謝黎明扭臉看看那個年輕的戰士,他臉上泥土很厚,臉和頭髮都是泥巴,看不出來是誰。
“群眾送來的?”
“是,指明要送給咱們。”
謝黎明對周軍說:“你去看看。”
周軍跟那個年輕戰士說走吧,我們去看看。
許子杉知道現在最累最渴最餓的就是這些戰士,她喊他們喝水,但是沒有一個肯接受,有紀律,他們不能隨意拿群眾的東西。
周軍是政委,他過來看見滿車的東西,很激動地說:“同志,謝謝你了!”
許子杉說:“我沒有勁兒,東西在,你們快搬下來我想見見你們的指揮。”
周軍一邊指揮幾個戰士卸貨,一邊問她名字,許子杉說你喊我小許就行。
“小許,我們現在救援任務繁重,不能接待你,對不起!”周軍說,“你有什麼事告訴我,我幫你辦!哦,我是救援副指揮,周軍。”
“周同志,這裡洪水太大,靠著戰士們這麼用身體堵根本不行.”在風雨裡她也跟著大聲吼,“必須疏導,讓水儘快排出去,洩洪!”
周軍苦笑著說:“小同志,我們也想.”
水又不是戰士,能聽懂指揮。
許子杉說:“你能做主嗎?我可以用儀器計算出最佳洩洪位置,但是需要你們配合。”
“怎麼配合,比如?”
“我指出位置,你們要用炸藥炸開!”
許子杉其實根本用不著炸開大堤,她只需要把噬水藤放出去。
可是大河兩岸現在全部是人,噬水藤現在已經長成了龐然大物,在哪裡出現都不合理。
她必須用“科學”的方式把災害儘快解決。
“我要去請示,你同我一起去。”周軍看許子杉一個小姑娘,細細挑挑的,他並不相信她,只是看在她拉來一大卡車物資的面子上,拉她去見見總指揮。
“周同志,我不僅有辦法洩洪出去,我還有辦法尋找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