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奇毒,沒有解藥……」
李晉澤念著這幾個字,眼底墨色越積越深,深吸一口氣道:「那就再審,他這分明就是不想開口!就算是混合出來的奇毒,也該有毒藥混合的配方,只要有了配方,解藥就有可能研製出來。」
趙繁是刑獄出身的錦衣衛,什麼審訊的手段沒有,難得見到如此頑固的犯人,能用的刑罰都用上了,審了半天卻還是沒有審出有用的資訊。
他不由覺得面上羞慚,只得硬著頭皮道:「……杭州府城條件有限,比不得詔獄裡刑具刁鑽繁多,一旦教高賊抗住了前面的刑訊,後面怕是也很難再讓他開口……但若是能回到京城,屬下保管一個時辰就能讓他把知道的全吐出來。」
聽到回京城,李晉澤眼神閃了閃,很快又恢復正常:「……先審著吧,有什麼事等顧大人情況穩定下來再說。」
趙繁恭敬退下:「是。」
很快,郎中的解藥熬好了,顧雲霽服下之後,昏昏沉沉的腦袋總算慢慢清醒了過來,只是仍然覺得身體虛弱,手腳沒有力氣。
郎中又來給顧雲霽診了一次脈,道:「目前看來,僅發現的這一種普通毒藥,應該已經是解了。」
蘇旗愁雲未散:「那為什麼雲霽還是四肢痠軟無力,下不了床?」
郎中沉吟道:「這個有可能是因為毒藥的後遺症,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也有可能果真如高世殊所說,是混合奇毒在顧大人身體內作祟……總之,現在尚不能確認,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蘇旗聽得心裡煩躁:「還要怎麼觀察!從雲霽中毒到現在,一天一夜過去了,你們連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都沒搞清楚,要是再如你所說地觀察下去,萬一誤了時間,把病情拖得越來越嚴重怎麼辦!」
「……好了蘇旗。」
眼看郎中被蘇旗吼得哆哆嗦嗦,顧雲霽從床上撐起身子,虛弱道:「他作為郎中,見慣生老病死,治病救人之心比你更切,別為難人家。」
蘇旗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本不是一個隨便把情緒發洩在別人身上的人,只是一見顧雲霽這病弱無力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慌。
蘇旗不想當著顧雲霽的面失態,他強忍下眼眶的熱意,道:「那就再找……想是這些個郎中醫術不精,咱們廣釋出告,我就不信找不到能治好雲霽的名醫。」
程炎聲音發沉:「杭州府城內最好的郎中都在這裡了,江南地域繁華,杭州則是其中數一數二的大城市,若是杭州的郎中都束手無策,怕是隻有京城的名醫能夠一試。」
聽到這裡,李晉澤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立刻站起來道:「那就回京城!」
「京城乃天子腳下,就算京城的郎中沒辦法,宮中的太醫總行吧?高世殊一介落魄賊寇,哪來那麼大的本事研製什麼天下奇毒,想來這毒也沒多可怕。宮中珍奇藥材無數,醫術精湛的太醫比比皆是,我就不信治不好顧大人。」
程炎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又收回目光,道:「顧大人是浙江的地方官,未有準許不得擅自回京。若想要回京醫治,此事還得先上奏陛下請示。」
聽到這話,李晉澤也是發起了愁:「杭州離京城山高水遠,若要請示父皇,這一來一去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萬一等不起怎麼辦……」
很快,李晉澤便拿定了主意:「這樣吧,時間不等人,我先寫一封信告知父皇,然後和程大人帶著顧大人回京,有什麼事等回了京城再說。」
眾人聞言一驚,蘇旗都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李晉澤:「殿下,這可是相當於先斬後奏啊,擅自回京者以謀反論處,萬一陛下怪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