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確定旱情,是稻穀大幅減產、徹底絕收之後,地方官員才敢上報。
所以旱情上報,往往會極為遲緩,大旱兩三個月,發現減產了,才會上報。
董賢良看眾小吏們一副躲躲閃閃,知道他們一直隱瞞不報,臉色都變了。
小吏們是不願意擔這個責任的。
“縣令大老爺...您不是會呼風喚雨之術,要不來一場祭壇祈雨?這雨一下,旱災立刻就消失了。”
“對對,這旱情只需要一場雨就能解決。大雨後三五日,立刻收割,今年的春糧就保住了。”
小吏,鄉紳們充滿期待,期期艾艾的說道。
這登臺祈雨的事情,董賢良剛來秣陵縣城的時候幹過一次,居然還成功了。
他們鄉紳們對董縣令,簡直敬若神明,都暗暗盼著他再來施展一次神技。
董賢良聞言不由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他剛上任的時候,那是春季,雲多雨多。
先看天色有陰雲,選好一個時機登臺祈雨,自然能有五成的機率成功,糊弄一下鄉野愚民綽綽有餘。
可是現在。
萬里無雲,烈日當空。
一點點水氣都沒有。
還乞求個屁啊!
他又不是神仙!
這次旱情要是不能緩解,秣陵縣城的政績,怕是有些難看了。
“本縣令施法祈雨也是要耗法力,上次耗盡的法力都還沒恢復過來。”
董賢良都快被這群蠢貨給氣死了,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立刻將秣陵縣旱情,上報給丹陽郡守,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算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宛陵吧!
這旱情若是一縣之地還好。若是丹陽一郡十餘縣,甚至揚州十郡之地,怕是要出亂子!”
一旦郡縣應對不當,糧食大量絕收,甚至會引發流民四起。
...
謝安然在丹陽郡首府宛陵城就任郡太守。
因為擔憂吳王忽然謀反叛亂,這兩月以來,他都在派人督促民工加固宛陵城池,整備兵械,訓練守城的兵將。
提防會稽郡的吳王,這是頭等大事。
身為前丞相之子,正兒八經的金陵門閥貴胄,門閥派系大力扶持的未來核心人物,他當然收到了丞相府的全國郡縣大考的訊息。
只是,他才上任兩個月,就開始全國郡縣大考,運氣有些背。
去年冬至歲舉的縣令們,至少還趕上了一波春耕,好歹有點作為。
他既沒趕上春耕,也沒趕上夏耕。
他靠著謝胡雍的蔭澤,還有項凌公主,才當上丹陽郡守。但這也是極限了,皇上不可能因為這兩層關係,給他更高的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