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了一眼液體中的芊芊,發現她這個時候明顯已經是一具徹頭徹尾的屍體了,沒有任何呼吸的跡象。
雖然視線所展示出來的景物顏色和形狀都比較失真,但是聲音卻十分清楚,我聽到外邊傳來一陣陣“咣噹當”的聲音,同時還能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在顫抖。
我很快就發現我們現在是處在一輛運輸車後邊的車廂內,看來這是有人想把芊芊轉移到某個地方。
我嘗試著把清明夢的範圍從車廂內部延展到外邊,但試了幾次都沒用,每當我靠近車廂邊緣的時候,清明夢的場景總是會把我強行拉回到溶液池裡,這說明此時這個清明夢的範圍也就只有這麼大了。
我開始耐著性子靜靜聆聽起周圍的聲音,很快我便聽到除了車輛聲之外,還能隱隱聽到前邊駕駛室裡有兩個男子在交談。
聽了一會兒我便聽出了個大概,這兩個男子在不停地抱怨藍鳥公司給他們派送的超負荷運送任務,說什麼要把這個初代實驗體在一天之內從華北省拉到華南的龍崗碼頭,而且還不給他們任何的加班費,並且還說這初代實驗體本來就是個危險性極大的個體,讓他們運送簡直是在讓他們拿命來冒險。
不過這倆人抱怨歸抱怨,看起來他們卻不敢違抗上級派下的任何命令。
我仔細把這時間點推算了一下,發現這極有可能是當時芊芊在地下凍層被活活扼殺之後,由魏冬梅主導,月剛小組的其他人負責實施的轉移行動,他們打算把芊芊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我們的那座小島上。
而現在正是運輸的途中,畢竟華南省的龍崗碼頭按方位來算,的確是災變前去往小島最近的一處出發點。
在觀看這段清明夢的時候,我也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我依然沒什麼辦法,因為我不僅不知道如何主動從清明夢內脫身回現實,而且就算是能回到現實中,我恐怕也沒法擺脫那幾個美國人的禁錮。
經歷瞭如此之多的事情,我的心裡其實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月靈對我說的那種“主角光環”的說法,這也就意味著我哪怕什麼事情都不做,最終肯定還是會有冥冥之中的力量幫助我脫困的,這也是我到現在依然沒有徹底亂陣腳的原因。
既然現在找不出脫身的辦法,那我就不妨全神貫注把現在這個清明夢裡的每個細節都看清楚。
接著我便重點觀察了一下溶液中芊芊的具體相貌變化,事實上,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看得到的事物了。
要知道芊芊在臨死之前明明是經受過巨大折磨的,這就說明她臉上的表情本應是痛苦、難受……甚至是猙獰、怨毒才對,可讓我驚訝的是,現在的芊芊居然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樣子,如果不是她浸泡在溶液裡且胸前沒有絲毫起伏,我甚至都有點懷疑她這是在睡覺呢。
另外,她這個人的外貌,包括身上的衣物、髮型似乎都被人有意打理過一樣,就跟入殮師給死者做的那種美容一樣。
難道這魏冬梅害怕芊芊報復,所以給她在死後弄了個美容套餐?
我可不認為她會有這麼好心……
在月剛小隊的那些人裡,既有可能做這種事,又有權力的人裡……或許也就只剩下聶盤了吧……
除了表面的妝容相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這芊芊眼裡的情形,她在這個時候的眼睛裡居然就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藍光閃爍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影錯覺造成的影響,我隱約還覺得她那藍色的瞳孔在收縮伸張呢!
就在這時,前邊駕駛室裡的兩個人的對話聲又出現了,但是這次的話題卻不再是抱怨上司派下的任務繁重了。
“小高!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其中一個聲線較粗的、應該是駕駛員的男子突然大聲問道。
“哭?誰哭?”另外一個較年輕一些的男子聲音說道。
“不知道!我就是能聽到有人在哭!”那人的聲音已經開始打哆嗦了:“草他嗎的!怎麼聽動靜像是從後車廂傳來的?!”
“馬哥!你可別嚇我!後車廂那小姑娘不是死的嗎?她怎麼還能哭?更何況她還是在藥液裡泡著的呢!上哪兒哭去?”
“你仔細聽啊!”
隨著這人的話,我也開始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芊芊身上。
她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