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秩序很好,大部分人都一動不動,只有極少數人在城牆上來回走動。
“陳都司!”
耿精忠將目光收回,回頭看著邊上站著的陳永華因為“打呆仗、結營寨”的法子奏效,陳永華已經升官了!升到了正四品的綠營都司。
“末將在!”
陳永華馬上出列,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大大咧咧地站在耿精忠跟前,一看就是不大懂規矩的豪強出身。
耿精忠笑著問:“你怎麼看?”
“回稟世子爺,”陳永華道,“卑職覺得鰲拜、吳三畏很可能在唱空城計他們的大隊人馬已經走水路撤離了,所以面對朝廷大軍壓境,城頭才會那麼安靜。”
其實陳永華說的事情,範承謨、塞白理和圖爾紳伯也都看出來了,特別是圖爾紳伯,他可是有巴圖魯勇號的老軍伍了,這還能不知道?
現在官軍的炮壘、堡壘都修道瑞安城外了,鰲拜、吳三畏又有鄭經支援,隨時可以走水路遁走,怎麼可能不跑?
不過他們仨都看破不說破.畢竟大傢伙這幾個月打得太辛苦,還死了不少人,要是沒有一個大大的軍功,這個怎麼請功邀賞?
可是現在卻被陳永華這個“官場新丁”給點破了。
耿精忠點點頭,又看了看範承謨、塞白理、圖爾紳伯,苦笑著道:“這步步為營打呆仗的辦法就這點不好,取勝容易滅賊難.而且打得又太辛苦,底下的人功勞不大,苦勞卻不少。”
“能取勝就算大捷了!”範承謨道,“雖然沒有赫赫之功,但是東南總算能大安了!”
塞白理也點點頭,附和道:“東南能大安可比什麼都強!”
圖爾紳伯摸著白鬍子,笑著道:“底下人打得辛苦,又好不容易贏了咱們當上官的,自然要給下面人多報點功,要不然以後再遇上這事兒,那可就沒幹勁了。”
耿精忠笑道:“圖軍門您老說得極是,您是軍中前輩,是深知軍心的。我等在您面前,那就是晚輩後生呢!
不過晚輩還是有個擔心鰲拜、吳三畏放棄瑞安是肯定的,但他們未必會走太遠,也許只是退往浙江、福建外海的島嶼上,等咱們收兵回營了,他們又會再殺回來。到時候,咱們又該怎麼向皇上交代?”
“這”圖爾紳伯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個吳三畏、鰲拜盤踞海島,時不時入寇一下,你個靖南王世子不是正好養寇自重嗎?
範承謨則問耿精忠道:“世子爺,這您說咱們該怎麼辦?”
耿精忠說:“本爵看吶,咱們還是得多辦一點水師.咱們不如一起奏請朝廷,辦一個海路援剿水師鎮,專辦海上鰲拜如何?”
所謂“援剿鎮”,其實就是一支機動部隊。在清朝初期的時候,綠營體系內還是有一些能隨時拉出去機動作戰的“援剿”部隊的。
而海路援剿水師鎮,當然就是一支“機動艦隊”了!
“這個辦法不錯啊!”浙江水陸提督塞白理皺著眉頭說,“不過鰲拜、吳三畏顯然和大員島上的海賊勾結咱們的綠營水師可打不過他們呢!”
“塞軍門,”陳永華就等他這話呢,“卑職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對付大員島上的海寇。”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塞白理問。
陳永華說:“卑職其實是海商出身的,最知道大員島海寇的本事他們的本事其實不是在打海戰上頭,而是可以在東南沿海往來自如,飄忽不定。官軍的水師都和陸師一樣,劃海而守,各管一攤。這法子保守城池還行,到了茫茫無邊的海上,那可就難以抵擋大員海賊了。
而要抵擋大員海賊,那就得訓練一支不守防區限制,也沒有守海之責,可以在東南沿海來去自如的水師。大員海寇到了哪裡,這支水師就能跟到哪裡即便不予交戰,只要一直追,一直跟,也能把大員海賊給搞垮了。”
“不打.只是跟著就行?”
“對!”陳永華點點頭,“只要跟著就行!因為大員海賊說是賊,其實主要是商,他們是透過和日本、南洋、西夷的貿易來維持水師船隊的。如果咱們的援剿水師一直跟著,那他們的生意怎麼做?生意沒得做,還拿什麼養水師?”
塞白理搖搖頭:“可咱們上哪兒去找可以一直跟著大員海寇的水師?”
陳永華笑道:“塞軍門,海上就有現成的只要皇上願意招安,數千上萬的水師,隨時可以聚集!”
“你的意思招安海盜?”塞白理眉頭大皺,“東南沿海的海盜大多和朝廷不對付,他們肯幫朝廷對付海賊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