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府、兩州的國人和國士卻搞得李中山挺頭疼的——這些人想要分配土地!還想要儘快解決淮河、黃河水患!
這兩件事兒其實是可以合一的.因為淮河兩岸的人口密度並不大,而且還存在大量因為水淹而荒廢的土地。如果淮河、黃河水患能得到緩解,這些土地就可以分給淮西國人了。
可是黃河、淮河要怎麼治理?又得花多少錢?
“紫垣,你想到該怎麼治理淮河和黃河了嗎?黃、淮治理已經停了四年了.淮西那邊的人都快急死了,就怕什麼時候來場大水把他們的老家給淹了。”
在安慶的安徽巡撫衙門裡面,等著自己的老爹李輔臣前來見面的李中山,趁著空閒,就在和河道總管靳輔商量治理淮河、黃河的事兒。
靳輔的衙門並不在安徽,而是設在淮河、黃河、運河交匯處的淮安——那裡就是淮河、黃河禍害淮北淮南地區的最根本原因!
在李中山回軍安徽時,這個靳輔正在泗州視察堤壩,在李中山召見他的命令送到後,他馬上就快馬加鞭趕到安慶,抵達安慶後的第二天,就被宣到巡撫衙門見李大將軍了。
“大將軍,那些淮西人急得挺有道理的.淮河、黃河這兩年搞不好就要大氾濫一次,因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大氾濫了!”靳輔解釋說,“因為黃河奪淮以來,黃河的泥沙不斷衝入淮河下游河道,由於淮河下游水面開闊,水流平緩,泥沙容易沉澱,河道自然就不斷被抬高。久而久之,就會出現淮河下游河道高於中游情況,這就是所謂淤塞!河道一旦淤塞,河水就很難排入大海,自然就要發大水了。以往應對的辦法就是不斷加高堤壩,把淮河逐漸變成如黃河一樣的地上懸河。可淮河的水流不是黃河能比的,所以.”
“那辦法是什麼?”看見靳輔吞吞吐吐,李中山乾脆就追問道,“再開一條黃河入海河道行不行?”
靳輔沒想到李中山能提出這樣的解決辦法,稍稍一愣,然後挑起大拇哥道:“大將軍聖明!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要開一條新的入海河道,就必須得從運河河道上透過。而且黃河河道和運河河道還不能聯通,否則黃河泥沙就衝入運河,要不了幾年,運河又要堵上了。而且運河也通淮河的,泥沙一樣可以透過運河流入淮河。”
“那就停掉淮北漕運吧!”李中山斬釘截鐵地道。
“眼下倒是可以暫停漕運,”靳輔斟酌著道,“但是將來天下一統之後怎麼辦?朝廷要如何向北京輸送糧食?”
“海運不就行了?”李中山一拍大腿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紫垣,這麼個工程要花多少錢?”
就這麼定了?這也太草率了吧?
靳輔愣了又愣,其實斷漕保淮不是啥仙招,老河道們都知道。
但是知道歸知道,可誰也不敢提出——因為誰提出,誰就是河道衙門上下、漕運衙門上下,還有運河上不計其數的漕工們的死敵了!
一來,黃河、淮河治利索了,以後不需要年年砸錢維持了,北方運河則一下給治死了,以後也不花錢治理了,河道衙門怎麼辦?別說油水了,要不要開下去都是個問題!
二來,漕運斷了一大半!漕運衙門能答應?吃漕運飯的漕工能答應?
雖然現在大明轄區不包括北方,而且是河道衙門、漕運衙門都已經辦起來了,而且淮河上的漕工也不少.他們現在可能吃不到北方的油水,將來呢?
另外,淮北的漕運,實際上並沒有中斷.
不過靳輔現在也不敢直接對大將軍說“不”——他可是在李中山的提拔下才當上總管的。
“大將軍,這個工程得好好計算和勘測,才能得出總價下官現在沒法知道。”
“好!那就儘快去計算和勘測,”李中山吩咐道,“給你三個月,一定要拿出施工方案和工程造價預算。”他頓了頓,又道,“紫垣,你知道嗎?廣東講武堂和南京講武堂中都是有專門的工兵科的.怎麼挖土堆牆,是講武堂的學問!”
這意思很明白了——好好幹,要不然就把你炒了!
挖個河道而已,不是非你不可!
感到壓力的靳輔連連點頭:“下官知道,下官一定在三個月內完成!”
“大將軍,南王老太爺和三公子來了!”
靳輔剛走,李中山的一個護衛,也是南京講武堂今年剛畢業的一個青年軍官,名叫羅柱國的淮西子弟就腳步匆匆進來了。
“什麼?”李中山猛地就從公案後面站了起來,忙不迭的就要去手槍——三公子不是孫吉慶嗎?他怎麼跟李輔臣一起來了?
不過沒等他給自己的燧發槍裝上子彈,李輔臣的笑聲已經傳來了:“老二,你可回來了我和你三弟中正可都在想你呢!”
三弟中正?
李中山腦海當中馬上就浮現出一個大光頭——李中正剛從廣東講武堂畢業到李輔臣身邊當參謀從事的時候,就是個大光頭,而且還光了很長時間。
所以李中山後來就管他叫“光頭”,再後來他又把“光頭專用”的一個名字給他了。
“父親,季興怎麼成老三了?”李中山趕緊收起手槍,轉頭向門口看去,果然看見李輔臣和表字“季興”的李中正——這個小子已經不是光頭了,頭髮長出不少,還梳了個小小的髮髻。
“什麼季興?他現在叫叔興了!”李輔臣道,“而且他一直是老三,只是在那個野種回來的時候短暫當過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