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福全皺著眉頭就問:“皇阿瑪,您就別藏著掖著了,您有什麼高招就和孩兒直說吧!”
“唉,你啊,就是不讀書,連這個都不知道!”
說著話,順治就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個長子不怎麼喜歡讀書——這就是個熊孩子,絕對是親生的!而玄燁打小就是神童.也不知道像誰?
“福全,”順治頓了頓,又道,“我和你這麼說吧,掌權的學問啊,就在於有抓有放.什麼權都想抓手裡是不行的,什麼時候都想要抓權也是不行的。”
“哦,我明白了!”布木布泰說,“福臨,你說了半天不就是要把之前好不容易收上來的權再下放了嗎?這事兒玄燁其實已經在做了!”
順治大和尚點點頭,道:“玄燁是個聰明孩子,他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他除鰲拜、削西藩的目的都是為了抓權!和多爾袞讓大部分八旗子弟都定居北京的目的是一樣的。
而在後來在四川被吳三桂打蒙了以後,他又開始放權,譬如讓常寧去當盛京將軍,讓你當北京留守,讓嶽樂主持兩江、浙江、福建軍務,都是在放權。這放權可以讓下面的人便宜行事,也讓下面人有機會往自己口袋裡多裝一點,這樣打仗的勁頭也可以稍微足一點.畢竟丟了地盤可就什麼油水都撈不上了。不過玄燁放權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力度也不夠大。”
“還不大?”布木布泰嘟噥道,“我看已經挺大了!”
“額娘,”順治笑道,“那得看和誰比.比起明朝的放權速度那是強太多了。
但是和金朝在遷都汴梁後實行的九公封建,蒙元在入侵中原時所封的漢人世侯相比,那就差多了。
而且金朝和蒙元都是放權給漢人,而且力度頗大,所封之公候都可以開府建衙、任命官吏、征斂賦稅、賞罰號令.幾乎是一放到底了。
除了實際上早就失控的廣東、湖南等處,玄燁在其他地方只是放權給滿人,還都只是在形勢岌岌可危的地方一點兒一點兒的放。”
“那你要怎麼放?”布木布泰問。
“當然是大刀闊斧的放!”順治大和尚道,“即便不照著封建九公的法子來,也得照著唐朝廣設節度使的辦法搞。不僅要在已經大亂的兩江放權,還要在眼下還沒大亂的河南、山東、山西設立節度使,而且還要任命漢人將帥為節度使,依靠他們的力量去和朱三太子、吳三桂周旋。
另外,給福全、常寧放權的力度也要再大一些!福全可以當攝政王,總攬朝政,都督內外諸軍事,再加上直隸總督,察哈爾和土默特總管。常寧當議政王,盛京將軍,關外總督!”
“這放得是不是太猛了?”布木布泰看著兒子,“你這哪裡是放權,簡直是把大清朝給拆了!”
“怎麼就拆了?”順治大和尚說,“額娘,您看這個直隸加上漠南草原,那是在福全手裡。關外老家由常寧看著。兩江富庶之地,由嶽樂和傑書一東一西看著。關隴那邊由玄燁頂著。這些地盤都在咱們愛新覺羅家的人手裡捏著。放出去的只是河南、山東、山西這幾塊也不必把整個省都放出去,只要在緊要之地放個節度使即可。
而且這幾塊地咱們還可以放給最靠得住的漢將,福全,聽說你手下有幾個相當堪用的漢將?”
“有,有,”福全說,“九門提督兼巡捕五營統領張勇,練兵大臣趙良棟都是既忠心,又可獨當一面的漢將。”
順治大和尚點點頭:“還有范文程家,李永芳家也都安排一個節度使聽說范文程家的老三範承勳,李永芳的孫子釋迦保都還堪用,而且範、李兩家都有世管佐領,家裡的奴僕都有好幾百家,手下一定有不少可用之人。”
“張勇、趙良棟、範承勳、釋迦保”福全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那就是四個節度使了!擱哪兒好呢?”
一直跪在那裡沒怎麼說話的索額圖插話道:“太上皇,攝政王,要不先在河南擱倆,山東擱倆,山西屬山陝總督莫洛管轄,莫洛現在正在太原,不如就讓他在太原開府。
另外,山西還有許多晉商,為咱大清入主天下出力頗多,如果吳三桂或朱三太子打下了山西,那八家皇商一定保不住。如果.攝政王讓他們興辦團練,他們一定會破家舍財,全力以赴的。”
“這就叫上攝政王了?”布木布泰眯著小眼睛瞅了眼索額圖,“是不是急了一點?福全可還不是攝政王呢!”
說著話他又看了眼兒子。
福臨笑道:“索額圖,你的法子不錯.這莫洛我也認識的,辦事還算恭謹。”說到這裡,他又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讓福全當上攝政王,“至於福全的攝政王,要不我寫一封遺詔吧!”
“遺詔?”布木布泰瞅了眼兒子,“福臨,太上皇的旨意稱遺詔?”
“不,不”福臨擺擺手,“額娘,我可不當什麼太上皇一國二主的,不是給玄燁添麻煩嗎?我就繼續當我的出家人.哎呦,皇后,愛妃,你們別太用力捏貧僧,貧僧的意思是當一個在家的出家人!”
兩個緊緊拽著福臨,就怕再次失去他的蒙古大媽這才鬆了口氣兒,露出了滿意的笑臉兒。
“那你一個在家的出家人怎麼就下遺詔了?”布木布泰還是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