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多隆的戈什哈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也抄起弓箭對著城下的尚之信等人射過去。
城上城下,箭來箭往,射得那叫一個熱鬧,不過卻沒造成多少人員傷亡。
一方面兩邊的人射箭都沒多少準頭,另一方面兩邊都披著甲。所以你來我往,只是射了個寂寞。倒是有幾匹尚家人騎著的戰馬沒有披甲,給城頭上射下來的箭簇扎進了肉裡,發出一陣陣稀溜溜的慘叫。
面對嗖嗖飛來的箭鏃和不時有馬匹中箭的狀況,尚之信這下不敢再靠近城牆射多隆了,只好收起弓箭想去繼續衝擊清軍步卒。可這時已經有幾“群”抄著長槍向他這邊逼過來了。
雖然不是槍陣,但是尚之信依舊不敢硬衝上去,只好帶著自己手下的騎兵繞開這幾“群”長槍兵,而這一繞,就把氣勢給繞沒了。
而趁著尚之信帶著手下靠近城牆放箭和繞著清軍的“長槍群”走的當口,長河北岸陷入混亂的清軍伏兵也緩了過來,開始組成一個個可以對抗騎兵的方陣,而埋伏在蕪湖城內的伏兵,也都扛著長槍、火槍,推著子母炮,從蕪湖城內衝了出來。
江寧駐防旗軍當然也有馬隊,他們同樣躲在蕪湖城內,本來打算用於追殺遇伏潰逃的耿軍,現在也跟著一起衝了出來。
這下尚之信他們就陷入苦戰了,他們畢竟只有一百多騎,而蕪湖這邊的清軍有四千餘人!
但是尚之信這些人也豁出去了,根本不考慮逃跑的事兒,只是在長河北岸左突又衝。清軍雖然人數佔優,但他們是把伏擊戰打成了被突襲,分散設伏的部隊陷入混亂,只是一群群的各自為戰,很難形成合力,所以一時也拿不下尚之信的百餘騎。
而就在長河北岸的戰鬥眼看著要打上一會兒的時候,劉進忠已經指揮著八千耿軍衝到長河浮橋邊上!
身邊已經彙集起三五百人的莽依圖一直在留意長河浮橋上的情況,現在看見大隊的敵人馬上就要衝過來,只好一邊給底下還沒有穩住的清軍下令——趕緊撤入蕪湖城!
一邊帶著手下衝到長河浮橋南岸列陣多少抵擋一下吧!
雙方的激戰馬上就在長橋北岸展開了!
劉進忠這邊打頭陣的不是他的老部隊,而是尚淑英、鄧光明親領的一千續順公府的旗軍,領著二百騎兵衝鋒的是鄧光明的侄子鄧忠!
只見他也跟尚之信一樣,披著重甲,夾著長槍,一馬當先就衝過長橋,一下撞進了清軍步陣,隨後他手下的騎兵也毫不猶豫地踏了上來!
這些本來還有點怕江寧旗軍,但是埋伏在蕪湖城外的顯然不是旗軍,而是孱弱的江南綠營——都穿著綠營號衣嘛!而且兩三千人的伏兵,就給尚之信一百多騎衝得亂成一團,這是“弱雞”啊!
那還怕什麼?衝就是了!
莽依圖這個時候也上了馬,拎著根長槍帶著群親兵硬頂了上去,和鄧忠打成了一團,竟然難解難分!
雙方戰了沒多久,尚淑英、鄧光明已經帶著部隊衝上來了,這可是小八百人,其中兩百是騎兵,剩下的都是披著重甲的步軍,肉搏的能力極強,現在又是順風仗,還是他們的太夫人親自帶隊衝鋒,自然人人奮勇,很快就逼得清軍節節後退,眼看就要奪取橋頭。
莽依圖也知道浮橋是萬萬不能有失的,於是一邊抵擋鄧忠這個猛將,一邊大聲吩咐左右:“快快,快去叫人來支援.”
而回答他的,卻是一陣刺耳的銅鑼聲:“噹噹噹”
鳴金收兵!
這聲音是從莽依圖身後傳來的.多隆居然下令撤退了!
莽依圖都有砍死多隆的心思了,但是其他清軍聽見鑼聲,都跟退潮一樣的向蕪湖城門湧去。莽依圖也沒得辦法,只好領著親兵且戰且退,最後總算仗著四條退跑得比兩條腿快,衝進了蕪湖城,進城之後,他立即翻身下馬,然後飛奔上了城牆,循著多隆的認旗,找到了已經被藤牌兵團團保護起來的多隆。
看見面無人色,還一身尿騷味兒的多隆,莽依圖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也顧不得什麼官場尊卑,只是大聲質問:“為什麼要鳴金收兵?”
多隆也不和他爭辯,只是抬起一條顫顫巍巍的胳膊,指著北方,抖著聲道:“你,你自己看.”
莽依圖順著多隆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顏色大變。
他只瞧見北方天空當中煙塵瀰漫,顯然正有大隊人馬向蕪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