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兒臣回來了。”
她的聲音稚嫩軟糯,像是糯米糰子。
“不錯,還知道回來。”
沈珩並未抬頭,看著書卻無一字落入眼眸,沈挽回府一事,他早便知曉了。沈挽撅了撅嘴巴,看起來有些委屈,道:
“您把孃親氣走了,兒臣想孃親了,再者說,誰讓您又關兒臣禁閉的。”
說著她還有些氣呼呼的,像是在賭氣的孩童。沈珩手中翻書的動作一頓,眼簾微掀,目光落在沈挽臉上。
“所以?去上安郡了?”
“對!孃親可是傳話說您何時放棄這門親事,何時她就回來!”他不由得輕笑一聲,小孩子把戲,妃兒去上安郡可不是為了這門親事,這丫頭指定又去了哪裡瘋玩兒。
“好了,挽兒聽話,謝家公子是你在上安郡小住時的玩伴,兒時你還追在人家身後叫哥哥呢,可還記得?”沈珩低著頭,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沈挽記不起的糗事兒,臉色不爭氣微紅了些許。
“挽兒,爹爹給你定親是對你好,你年紀尚幼,謝家世代為將,你若是嫁給謝家少將軍,日後尚可保你萬事無憂...”
“可是爹爹,您才如今三十有七,手裡又並非無一兵一卒,兒臣絕不信您護不了我同孃親,幹嘛非要兒臣嫁人?”
沈挽打斷他的話,語氣裡無端帶著哭腔。沈珩微怔,看著她倔強又委屈的表情,終是無言。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嘆息一聲。
“挽兒,謝家已經答應聯姻,謝老將軍過些時日便會來京城,至於謝公子...想必你很快就會見到,明日他會來府上”接你...後兩個字沈珩沒敢說,生怕自家這掌上明珠再炸了毛。
“父王!”沈挽長睫上掛著幾顆淚珠,眼眶微紅,眼眸似乎蘊含著火光。
看看,已經炸一半了。
“挽兒今年過了生辰也十四了,也該收收性子了,回你的白微閣思過去。”沈珩嘆了口氣,終究是狠下心來,語氣重了些。
“哼!”沈挽眼中噙著淚珠轉身決絕離開。他看著自家小郡主氣哄哄的身影,眸中帶著無奈,若非無法,誰又願意送自家寵慣多年的女兒出嫁。
沈挽走出書房,看著天上飄蕩著你追我趕的白雲,大好的天氣她卻是撇了撇嘴,跺了跺腳,煩死了!
“郡主。”身著黑衣的青鳶從暗處走來。
“青鳶,你說爹爹是不是很過分?”沈挽問道。
青鳶手握成拳,抵在額間想了想,道:“郡主,王爺是有不可言的苦衷。”
“那為何你們知道卻都不告訴本郡主?”沈挽皺起眉頭。
青鳶看著她,平日裡隨著自家小主子一樣歡快的性子,此時卻是收斂了起來,道:“王爺不希望您...”擔心。
“好了好了,莫要再說了,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
沈挽擺擺手,有些煩躁地走向白微閣。青鳶看著她,張了張嘴,想要勸說幾句,但終是忍住了。她跟在沈挽身邊多年,最是瞭解自家主子,若是硬要說點什麼,只怕會適得其反。
沈挽走回白微閣,屋內燈火通明,她推開房門,裡面佈置得極為雅緻,桌椅皆是紫檀木所制,雕工精巧,價值連城。她走進裡屋,陳設簡單,唯有床頭的香爐燃著。
檀菸捲著秋風灑滿白微。
只是一絲血腥味兒鑽進鼻孔中,沈挽微愣,只聽衣袂輕響身後已然站了一個人,沈挽只覺得血腥味更濃。那人捂住她的唇,道:
“我放開你,乖乖的,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