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吃人——?”恰巧來桓亭的唐靖抖了抖,求助地看向楚雲歌。
楚雲歌嘆氣,披上大氅:“你怕什麼?淮南境內又沒有百姓餓到要吃人的地步?總不會有人就是覺得你好吃,非要花大力氣攔下你五十多輛馬車隊伍,就為了吃你一口肉吧?”
唐靖:“……”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聽起來好奇怪哦。
她也是一時被驚到才下意識脫口而出,楚雲歌說完後她便理智迴歸,皺眉:“我倒是收到了北方大雪的訊息,可也不過短短半月有餘,怎會發展至此?”
楚雲歌也覺得有些蹊蹺,三年大凶呢,現在才是第一年就人吃人、叛軍到處跑了?
那她父皇得多沒用?
孟嘗看不到自家殿下腦子裡的大不敬想法,匆匆趕來也不過是為了……
“殿下又要親自前往嗎?”
“還是孟統領瞭解我。”楚雲歌笑眯眯的,似乎聽不出自家暗衛頭子語氣中的勸阻。
孟嘗嘆氣,跟在了楚雲歌身後。
唐靖:“我就不去了,拖你後腿。”
楚雲歌點頭,點齊兵馬帶上軍備便立刻出發了。
趙嬌的馬場給了淮南匱乏的軍備很大的加強。平坦的道路、在發現水泥路會讓馬蹄磨損更嚴重後打造的一整套馬具,加上糧食種類充足、製成的方便糧草體積大幅度壓縮,淮南軍的急行軍速度非同一般。
不過短短三日,一千淮南軍便抵達了蒼梧最北的謝沐關。
然而謝沐關的場景卻和楚雲歌想象中不太一樣。
急忙迎出來的符剛毅一臉愧色:“殿下,昨日大雪封山,臣沒來得及送訊息出去。”
他引著楚雲歌幾人上城牆,又讓喬安裡安置士兵,這才指著城牆下正在努力加固的民夫道:“原來、原來那天在城牆下的不是叛軍,是災民。”
只見底下的民夫一眼都不好奇那猛地出現的數百騎兵,認認真真地學著將水泥與砂石混合,再加固上牆。
恰逢正午,積雪茫茫中離城牆不遠的角落燃起火堆溫著大鍋稀粥。
有人大聲喊著號子:“午食!午食!吃完再幹!不差一碗粥的時間!”
民夫便都放下手中活計,衝到火堆邊排隊,一咕嚕喝完一碗熱粥後又回到了城牆下。
淮南來的幾人看得有些茫然。
符剛毅看著覺得眼睛都有些溼潤:“都是雪災的災民,不知道從哪流浪來的。前幾日圍在城牆下情狀可怖是因為他們渾身是血,手裡還拿著鐵器——”
菜刀斷刃哐哐敲著城門,喊的什麼也說不清楚。
守衛可不就以為是叛軍十萬火急傳信回治所,所幸符剛毅恰巧在附近的縣給縣長耳提面命修房子的事情,向淮南發了信後趕過來才發現不對勁。
“他們知道自己看起來太嚇人,便用積雪搓洗乾淨,又都放下了武器退到很遠。”
“只留了幾個瘦骨嶙峋的孩子抖著嗓子求臣放他們進門。”
符剛毅說到這裡,歷經風雨的中年老臣也不由哽咽。身上沒幾兩肉的孩子,冷得發抖,說求求你們收留我吧,我不想被吃掉。
那幾個孩子也在城牆下,剛喝完粥,臉上多了些活泛氣。
身上的衣服寬大破爛,顯然是關內好心人送的。
楚雲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喉中哽了一股氣,她深吸一口氣沉聲問:“他們是從‘吃人’的叛軍手裡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