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睜到一半,就聽大師兄大驚失色道:“師父?您受傷了?”
此言一出,不僅其他人受到了驚嚇,就連柳善善也險些從床上蹦起來。
她下意識順著大師兄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果不其然,見到有一點血從師父右手袖擺處流出,順著手腕腕骨一路向下。
師父垂眸看去,看到那血跡,似乎連他自己都愣了下。
接著揮袖將之拂去,手腕頃刻光潔如昔。
然後抬頭,朝大師兄幾人安撫一笑:“當是不小心沾到的魔物血,無需驚怪。”
末了也不等幾人說話,便輕聲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他們哪敢有異議,低頭便應是。
唯有六師兄,臨走之前還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往回看了一眼,望到柳善善的時候,眼眸裡立馬多了點惡狠狠的警告。
意思大概是——你敢叛出師門當藥修就給我等著瞧!
柳善善一個瑟縮,立馬縮回被子裡裝死。
“吱呀”一聲,木門掩上。
幾位師兄姐都走了,房間裡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師父和她了。
也不知為何,明明師父在她眼中脾氣向來和善,可這種時候她就是莫名會下意識心生怯意。
一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她把劍隨意送人而生氣,二是擔心他會不會因為她藥倒了他幾個徒弟而心生不快,三是糾結……
師父專門屏退其他人,是不是一怒之下打算和她斷絕關係。
柳善善內心正不斷打鼓的時候,就聽師父的聲音已到了近前。
“是不想繼續跟我修煉了嗎。”
哇——
若說之前還只是猜測,這話一出,柳善善整顆心便墜入了谷底。
腦袋裡忽然浮現了現代校園裡,某些老師、父母表情嚴肅將學生拉到辦公室問“不想繼續讀書了嗎”的場景。
所以師父這是……在委婉勸退?
她整個人呆住,也不知自己該回答什麼,便只能怔怔看著師父。
師父是她穿越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人。
也是這段時間裡,她遇到的最厲害,最溫柔,對她最好的人。
或許是雛鳥心結,縱使不明顯,她也知道自己對其很是依賴。
師父似乎也被她的表情給驚著了。
他眉頭輕蹙了下,緩緩俯身,寬大溫熱的手心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在安撫一個小動物、亦或者是小晚輩,聲音帶了點無奈。
“怎麼這般表情?”
柳善善面前也沒鏡子,心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翻湧,又哪裡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感情,於是她動了動唇,沒吭聲。
他道:“我方才過來時,無意間聽見了些談話,聽見他們說……你似是對藥修更為感興趣。”
啊?
“師父雖然收了你,卻也不能不顧你的意願,強行逼迫你修劍,是以,才想著問問你,可是更想去藥花峰。”
竟是因為這?
她腦袋空白了一瞬,當即重重鬆了口氣,趕緊拼命搖頭表忠心:“不要不要不要,我只想留在歸劍峰。”
末了,心底還是有些不確定,探頭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師父……會希望我去修別的嗎?”
只見師父很認真地想了片刻,然後正色同她道:“你若更想修別的,師父也是支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