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山點點頭,旋即望向江連橫,卻說:“江老闆,沈老爺說了,您是個體面人,所以我就不搜身了,希望你說到做到!”
“當然!”江連橫笑呵呵地問,“現在可以走了吧?”
海潮山不聲不響,轉過身,一磕馬腹,只管自顧自地先行開路,身邊除了三個青年,餘下人等,紛紛變作兩行,護著江連橫等人朝碉樓方向走去。
“江老闆,有事兒你喊一聲,哥幾個隨叫隨到啊!”
劉快腿等人提心吊膽,衝前方大聲吆喝。
江連橫頭也不回,只是凌空擺了擺手,旋即在馬背上身子一斜,錘了下趙國硯的胸口,說:“別愣著了,走吧!”
趙國硯一愣,猛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墜進懷中,蔦悄地伸手一摸,心裡便有了底氣。
馬隊不緊不慢,晃晃悠悠地走向碉樓。
離得越近,便越覺得這座碉樓實在闊氣,觀景臺、瞭望塔一應俱全,除了顏色略顯俗氣,形式上竟跟洋房無異。
相比之下,周圍那一圈兒土牆,就顯得有些寒酸了,看上去更像是趕工之作。
即便如此,牆頭上竟然也配有牆垛,寬度將近一米,足以使人通行,牆內甚至還有兩座哨塔,不比鬍匪的山寨差到哪去。
“這座碉樓花了幾年蓋成的?”江連橫不禁有點好奇。
前頭的青年在馬背上擰過身來,神情頗為自豪道:“縫縫補補、添磚加瓦,總共蓋了好幾年呢!”
另一個青年緊接著說:“我小時候,這座碉樓才三層,後來才加了兩層。”
“老三——”海潮山冷聲訓斥道,“哪哪都顯你,把嘴給我閉上,就你話多!”
兩個青年渾身一顫,立馬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江連橫皺了下眉,心裡直犯嘀咕。
看這架勢,海潮山身邊那三個青年,應該都是他的兒子,可他偏偏只對老二、老三格外嚴厲,從來不說老大。
眾人穿過兩趟佃戶的平房,屋子裡空空蕩蕩,似乎很久沒人居住。
直走到山莊近前,才看見幾個小孩兒齊力推開大鐵門,躲在門後頭,好奇地打量著門外幾個陌生人。
海潮山停下來說:“到了,請江老闆下馬吧,莊園裡有馬棚子,裝得下!”
江連橫等人翻身下馬,正要邁步走進莊園時,猛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嬌嗔。
“站那——”
眾人一愣,紛紛抬頭張望。
卻見木質哨塔上,冷不防竄出來一個大姑娘。
姑娘芳齡十六七,模樣可人,一身藍底碎花衣裳,烏黑的長辮子搭在肩上,兩腮嘟著,秀眉緊著,不愛紅裝愛武裝,端起一杆土打五,指著江連橫等人,破口就罵:
“剛才是哪個王八蛋要奶吃!?”
江連橫呵呵一笑,忽然轉頭看向趙國硯。
正要說些什麼,不料他這一帶頭,袁新法等人的目光便也順勢隨了過去。
趙國硯心頭一凜,恍然無措道:“誒?不是……你們看我幹啥?”
是啊,有些時候,人就是會莫名其妙地整齊劃一,毫無緣由,毫無道理。
“咔嚓——”
拉栓的聲音。
哨塔上的姑娘舉槍瞄準,張嘴又罵:“臭流氓,吃槍子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