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接下來,陸靈和公子小白日夜兼程,趕往赤雲樓,偷取乾坤鼎。未想到正與小竹、歸海鳴與畢飛撞上,打著打著,竟成了朋友。陸靈不僅對畢飛前嫌盡棄,對歸海鳴和小竹也刮目相看,不再一味排斥妖靈:
“……所以,請各位行個方便,讓我借鼎煉藥,給若詩妹子送去!”
說到最後,陸靈抱起雙拳,向小竹等人拱手一禮。
小竹不由嘆出一口氣來,輕聲道:“原來你夜探赤雲樓、盜取乾坤鼎,是為了言姐姐……只是,只是……”
聽她語氣躊躇,陸靈柳眉一挑,急道:“怎麼了?若詩出什麼事兒了?”
“不是言姐姐,是蕭公子。”小竹一聲嘆息,將那日與陸靈等渡罪谷眾人狹路相逢、救下蕭言夫婦之後的事情,說予陸靈聽:“那日你們撤退之後,師父怕你們渡罪谷的人會窮追不捨,再去打擾他們夫婦,便將蕭公子和言姐姐送上了斷雲山。那裡靈力豐沛、山勢險峻、常人難入,言姐姐他們本該在那兒無憂無慮,好好過日子,生下小寶寶,可誰知道,應龍尊者‘九煌’玄翼,竟會突然出現,還斬下了飛廉之角……”
“什麼?”陸靈驚得拍案而起,急道,“飛廉脫角即死,那蕭行之豈不是……”
一時之間,屋內陷入沉寂,眾人皆未言語。歸海鳴五指收緊,死死攥住了手中的蟠龍槍。瞧出他自責神色,小竹探出手,輕輕地覆上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她雖未說話,但如琥珀一般溫潤的雙眸凝視著對方,分明是在輕喚“小蛇哥哥”。畢飛默然無言,只是搖首輕嘆。見他們的神色,陸靈已知答案,她心下一沉,忙問:
“那若詩妹子呢?她怎麼樣?她可有事?”
“言姐姐……”小竹遲疑了片刻,道,“她雖未受傷,但親眼目睹夫君身亡,她又怎會安然?”
陸靈只覺胸口一窒,極是憋悶:當日她以為言妹子是被妖魔蠱惑,也曾想斬殺蕭行之。可當她看見蕭行之豁出命來、將言若詩護在身後,她又覺得心中悵然。如今,經過赤雲樓一戰,她方才明白,妖靈之中,亦分善惡,就如同凡人一樣,既有人重情重義,也有人卑鄙無恥。而那蕭行之,便是情深意重之妖。思及此處,陸靈又急問:“應龍尊者是什麼?他為何又要斬飛廉角?”
“這……”小竹躊躇了一下,抬眼望向歸海鳴,後者薄唇緊抿,片刻之後,沉聲道:“一切因我而起,十年前……”
緊接著,歸海鳴說到十年前他追隨父母內丹靈氣、一直尋到東海七印星柱、無意間喚出應龍,說到這些年來應龍一直為衝破東海封印、重臨神州而秘密謀劃,說到應龍四尊者“九煌”、“虛影”、“焚祭”、“魂煞”,說到收集四靈器焱羅爪、水玄鱗、雷鳴目、風凌角打破了七印星柱,亦說到應龍再出、墨白仙君為救兩人,荒火所噬……
“什麼?應龍已衝破封印、再臨人間了?”陸靈大驚失色,驚聲道。
歸海鳴冰眸一黯,微微頷首。畢飛亦長嘆一聲:“天下大亂矣。陸師妹,你有所不知,就在不日前,應龍尊者九煌、魂煞,已率領千百妖魔,殺上天玄門尋仇了。應龍睚眥必報,禍及神州,而誅妖盟四大派,便首當其衝,是他最先攻擊的目標。”
“這、這可如何是好?”陸靈捏緊手中的半月戟,她忽將長戟尾端摜在地上,猛地直起身來,“不行!我得回渡罪谷!若應龍尊者殺上門派,我定要背水一戰!”
“哎呀,吾說這‘背水一戰’,四個字聽著是很霸氣沒錯,但你若就這麼貿貿然衝回渡罪谷,背水一死還差不多。”
先前一直沒開口的公子小白,忽揚起唇角,勾勒起譏誚弧度。他轉而望向小竹,輕道:“聽方才之言,月姑娘,你們先去了天玄門,這又來赤雲樓盜取乾坤鼎……哈,若吾猜得不錯,應是收集人間四法器,想要復活你那位熊貓師父吧?”
小竹心絃一顫,她睜大了琥珀色的眼睛,望向面前笑面盈盈的青年文士:四法器一事,只有神將滄溟知曉,就連天玄門掌門玄麒真人也不曾聽說,這位年紀輕輕的書生,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見她驚詫模樣,公子小白淡淡一笑:“月姑娘,你是不是想問‘你怎麼知道?’,哈,方才陸姑娘也說了,吾久居冰澗,什麼別的好處都沒有,就是書讀得多。吾記得似乎隱約在哪本書上讀到過,人間四法器紫霄劍、乾坤鼎、定魂珠、窺天幡,四物集齊,有逆天轉命之奇效。當然,墨白仙君被應龍荒火吞噬,理論上應是已魂飛魄散,但既然姑娘能收集四法器,吾想,自然另有高人相助,能為墨白仙君聚氣凝神。月姑娘,我猜得不錯吧?”
小竹微怔,繼而抱起雙拳,行了一禮:“敢問閣下何方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