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發癔症的傅驚塵一同踏入小鎮後,花又青抓耳又撓腮,思考著如何委婉提玄武山的事情。
玄鴞門明日就會關閉山門,從此隱身,要等十二年後再度開啟。
花又青現今身體還小,頭頂剛及傅驚塵的腰,很難帶著他一同御劍飛行。據方才傅驚塵的行路速度來看,從此處到玄武山,至少也要兩個時辰。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花又青心急如焚,面上卻無法表露,唯恐被傅驚塵看出破綻。
她不知傅驚塵來此處做什麼,纏著問了幾句,傅驚塵悠悠回答。
“我家住朱雀山,依靠打獵為生,這次出來,是打算買些過冬的衣服和糧食。”
花又青:“那你昨天的腿傷……?”
傅驚塵嘆氣:“價格沒談攏。”
花又青:“啊?”
傅驚塵一本正經:“我昨日也同你現在一樣驚訝,不過是往下抹了幾個銅板而已,瞧,將我砍成這樣。”
花又青:“……”
傅驚塵嘆氣:“世道如此,人心不古啊。”
花又青:“……”
信他講實話,不如信老公豬會用豬爪繡花。
該怎麼讓傅驚塵去玄鴞門呢?
幸而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她找到機會。
傅驚塵在鎮上唯一一家客棧中開了房間,閉眼休息,睡前吩咐店小二,做一尾魚,正午時分送來。
天無絕人之路。
電光火石間,花又青記起方回燕講過的魚腹丹書。
講秦二世,陳勝吳廣二人,因天降大雨耽誤行期,決意造反;為了鼓動其他人,特意用丹砂在綢子上寫下“陳勝王”三個字,藏在魚腹中。等剖魚取丹書,順理成章成了起義人中的頭目。
她施了小小障眼法,將黃紙變做綢布,以燈盞邊緣的黑油煙做墨,謹慎寫下“玄鴞門”三字,使了離魂技,悄悄將東西藏在店小二端來的魚腹中。
一切妥當後,花又青松口氣,叫醒傅驚塵。
傅驚塵落筷就戳到那布條。
手一頓,他面色微變,凝神望那布條。半晌,用筷子輕輕挑起那布條一角。
花又青心跳加速。
她並不確定傅驚塵能不能清那上面寫的字,只知他注意到了綢上墨痕。
花又青已經將接下來的話想好,只需傅驚塵將這布條展開,她便能順理成章地念出玄鴞門這三個字,然後再好奇地追問傅驚塵,玄鴞門是什麼呢?
鐵牛哥要去玄鴞門試試嗎?
鐵牛哥身手如此好,我相信你定能透過玄鴞門的考驗……
在和師兄弟的相處中,花又青深諳如何恭維男性。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不必浪費時間去理解,只需雙手托腮,以崇拜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再以誇讚的語氣說一句——“哇你懂得好多好厲害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男人請告訴我快教教我”——就足夠了。
現在開始第一步,驚訝。
花又青故作不知:“鐵牛哥,這是什麼呀?”
傅驚塵放下筷子,溫和:“是銀子。”
花又青:“……啊?”
傅驚塵起身,叫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