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涉不欲再說,正要跟上許纖,卻見一隻雀兒冒雨急匆匆滾到了船篷裡,“大王!不好了!有個修士打上門來了,已經捉了四五個小妖精去!”
妖怪最是弱肉強食。
自從白涉這隻大妖在杭州落腳的時候,順帶肅清了那些無法無天害人命的壞妖怪之後,剩下的那些小妖怪就自發地把他當成了這塊兒山頭的大王,一有什麼大小紛爭便要去請白涉決斷。
只是……修士?這還是頭一回見。
修士也有邪修,白涉之所以一直在杭州守著許纖,也是因為給她服下的那些靈丹妙藥已經融入她的血肉,那些丹藥,於凡人只是延年益壽,於妖怪與修士而言,那增長的可就是修為了。
而修士自然有的是法子將藥從一個凡人身上提煉出來。
也不知這修士是專程捉妖,還是就衝著許纖來的。
白涉心下百轉千回,面上仍絲毫不動,囑咐青蛇送許纖回去之後便跟著那雀兒去了。
青蛇應是應下了,只是他最討厭鱗片被淋溼,思考了一會,便敲了敲尾巴,喚出一胖一瘦兩條小黑蛇,轉頭將這差事外包了出去,“將許纖送回家。”
想了想,又叮囑道,“多少裝個人樣兒,別嚇著她。”
許纖撐著傘,沿著路邊人家屋簷下走,來到這個朝代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門,還有些記不清路,加上雨勢大,看不清前方,竟真迷了路。
看著一條條巷子都長得一樣,許纖有心找個人問一問,只是這麼大的風雨,街上哪有行人。
反倒是天色愈暗,許纖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著似的,她走得快,身後那身影便也快,她走得慢,身後那身影也跟著慢。
茫然地站了片刻,好不容易看到了前面有個身影,她快步過去,拍了拍那人的手臂,“請問……”
那人轉過身,赫然便是林玉京。
林玉京原本疏離的笑在見到是她之後,便換了個樣,弧度擴大幾分,眉眼也彎了下來,整個人柔和下來。
許纖認出是誰之後,話就吞進肚裡去了,她對這位逼婚自己的小公子還是有些打怵,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林玉京也撐著一把傘,身後一架馬車停著,顯而易見是出來辦事的。
見許纖後退,他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幾步,許纖退一步,他便跟兩步,直到她停住腳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還更近了。
“明日我們便要成親了,”林玉京道,“我出來給你置辦嫁妝。”
嫁妝原本都是孃家人給置辦,只是林玉京大約是沒瞧上許家那點破爛,親自列了一張單子給許纖,說那便是她的嫁妝。
那單子許纖跟許嬌容一塊兒看過,兩人甚至懷疑林玉京把林家所有家底都給掏出來了。
如果說嫁妝跟聘禮能代表一點誠意跟真心的話,林玉京的誠意與真心已經天地可鑑了。
許纖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對自己一見鍾情,也不知道對方是見色起意還是如何。
但她不得不承認對方這麼一個高富權帥,還是一個比自己年輕的高富權帥對自己如此上心,還哐哐砸錢,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
如果不是個爛黃瓜就好了,許纖不知第多少次感到惋惜。
商鋪內陸續有人往馬車上裝箱籠,林玉京回頭看了一眼,把傘扔給馬伕,對著許纖道,“小生沒有傘,不知姑娘能否可憐可憐我,免去我風雨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