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半敞的窗戶吹入,捲起一陣寒意,將室溫凍低了幾分,趙玉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一時看得起興,方才又在吃東西熱得慌,就脫了外套,如今寒風驟然吹來,她才想起來關窗戶。
結果樂極生悲,第二日,趙玉嶼便覺得心中惡心,將昨夜吃的飯都吐了出來,渾身觸冷發熱,躺在床上虛脫無力,一病不起。
趙玉嶼:......她的假期!
*
日上枝頭,祈神殿的殿門緩緩開啟。侍奉的神使們魚貫而入,恭敬地將件件衣裳配飾送入殿中。
子桑沐浴完,穿著白色裡衣打了個哈欠站在試衣鏡前,等著侍女伺候穿衣,透過朦朧的屏風見人進來了,怠懶又帶了一絲好奇:“今日又是什麼款式?”
趙玉嶼每日送來的衣裳都有主題,星辰日月、動物植物,甚至亭臺樓閣、山水園林,似乎這世上萬物皆可入畫,皆可成衣。
久而久之,子桑也有了好奇心,想看看今日她能做出什麼新花樣,像是一把小鉤子勾住心尖,不痛卻微癢,讓他對每日的清晨都存了一絲期待。
為首的侍女垂首恭敬道:“今日是以白羆為題,黑白相間,青竹點綴,溫文爾雅不失傲竹風骨。”
子桑原本整理衣袖的手微頓,這聲音溫柔恬靜,不似尋常跳躍活潑,帶著些許狡黠和小得意,聽著便能想到那張嬌俏臉上的燦然星眸。
他瞥眼望去,果然,入眼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是誰?”
“回稟神使,小女是內殿侍女宋解環。”
“玉兒呢。”
“今日玉兒姑娘休息,張嬤嬤安排了小女前來侍奉神使大人。”
子桑望向她捧上的衣物:“方才的話是玉兒教你的?”
宋解環坦言:“是。”
子桑不再多言,張臂而立。宋解環為他穿上外衣,竹葉衣紋寬袖立領月白衣衫為底,外套黑色寬肩無袖高領馬甲,馬甲胸前金繡竹葉颯颯風姿,同色金繡竹葉黑底腰封橫在腰間,其上扣著一個環鏈鏤空竹枝紋圓金香囊,兩袖疊上黑金護腕,收束出颯爽英姿,一掃往常的奢侈華靡,一派乾淨利落,宛若世家公子。
趙玉嶼琢磨著,華貴衣裳多吸睛,但看多了總會膩煩,因此便出了一套休閒款,換換口味。
款式簡單,宋解環伺候著這小祖宗穿衣也不至於太過費事,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高興。
果然,子桑對衣裳很是滿意。
宋解環又為他束髮,這身公子服的髮型並不難梳,只要梳個高馬尾,插上銀玉竹枝髮簪便可。
但馬尾需高挑才能襯得衣裳更為颯爽,趙玉嶼又做了竹葉流蘇挑出細辮穿插髮間,更顯別緻雅趣,但這就需要些手藝和心細。
宋解環很少為男子束髮,更何況做這些精細造型,雖然已經很是小心,但還是扯到了頭髮。
看著鏡子中子桑逐漸不耐煩的面色,心下愈發緊張,越著急越容易出錯,幾經波折,好不容易綁好了髮辮,卻扯下幾根髮絲。
看著鏡中子桑已經陰沉如水的臉色,宋解環連忙跪下告罪。
“求神使大人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