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龍說出自己不懂的內容,衛茶修居然真的能幫他解答。
從那以後,衛小龍在課堂上不會的內容,就回去找衛茶修問。
現在衛小龍回憶過往,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修哥跟他一樣年齡,而且哥早年父母雙亡,哪怕有同村幫襯也得勤奮務農,根本沒上過一天小學,為什麼懂的比小學老師還多?
當年高考恢復的時候,他們剛好年滿十八歲。那時候衛小龍雖然一直在家務農,但從沒放棄學習,平日借來課本找衛茶修學習,於是兩人一起參加高考,一起考上大學,一起走出農村。
在衛小龍心目中,那個博學多識的修哥,永遠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
如果沒有修哥,他根本不會繼續學習,如果沒有修哥,他的命運可能跟祖輩一樣,背朝太陽,面對黃土。
在那個物資貧乏的年代,是修哥開拓了他的視野,豐富了他的精神境界,讓他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很大,衛家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井。
哪怕數十年過去,憶及往昔,衛小龍依舊感動得熱淚盈眶。
但比起激動的衛小龍,聽筒裡的聲音依舊平靜:“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不提了。我打電話來,是想問問,珠越大學即將組建的靈能研究中心,具體是研究什麼的?”
衛小龍擦了擦眼角,笑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這麼多年沒見,我們先見個面吧?你現在在哪?”
“不見面了,如果不是為了問靈能研究中心的事,我也不會打電話給你。”
果然是修哥。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修哥依舊是那個修哥:直腸子,不轉彎抹角,不虛偽奉承。他說話就像是一塊鋒銳的生鐵片,不華麗,不造作,話語裡充滿冷酷的平靜。
除了修哥以外,衛小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修哥的世界觀堅如磐石,行事法則高於結果,絕不會為了結果而委屈自己——所以衛小龍以前一直認為修哥是死了,畢竟這樣做人,在那個年代,太容易死於非命。
但衛小龍想努力一下:“為什麼不見面?”
“身體不方便。”
衛小龍愣了一下,旋即釋然了。
是啊,他們都這個年紀了,連他自己都有高血壓高血糖,更何況是修哥?
修哥那個品性,在外面奔波發展,被打斷手手腳腳,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衛小龍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村裡有幾個流子找修哥麻煩,修哥一開始還好聲好氣,發現說不通道理就馬上操棍子追著打,一個打三個。後來那三個流子報復,壞了修哥的田,修哥更是直接追上家門狂揍,兇悍之名傳遍十里八村。
他的字典裡,彷彿從來就沒有‘妥協’這個詞。
衛小龍嘆了口氣,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想知道靈能研究中心的事?這可是機密內容……難道哥你覺醒了?”
“沒有,是我兒子覺醒了,他還在讀大學,所以我幫他問問靈能研究中心的事。”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衛小龍十分能理解,只是沒想到修哥居然也結婚生子了。
有一說一,雖然衛小龍十分敬重修哥,但在他的印象裡,修哥從來不是會被家庭束縛的人,甚至不像是會有家的人。
在看見更多人生疾苦之後,衛小龍才意識到,修哥這種‘純粹的孤兒’,恐怕是全天下獨一份。
無論是再孤獨的人,心裡終歸是渴求溫暖的,但修哥不是,他甚至不是跟孤獨做朋友,他是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他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無足鳥,一直在飛翔,只有當他死的時候,才會停下來墜落大地。
果然,再奇怪的人,終究都要歸於平凡……衛小龍露出笑容,問道:
“嫂子是怎樣的人?侄子在哪裡讀大學?”
“沒有嫂子,我兒子跟我沒血緣關係,在哪裡讀大學不告訴你。”
衛小龍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咳嗽好幾聲才緩過來。
沒有老婆,認了個沒血緣的兒子!?
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一想到是修哥,他又覺得可以理解。
修哥又問道:“所以你能將靈能研究中心的事告訴我嗎?”
衛小龍嘆了口氣,說道:“關於靈研的事,雖然是由我負責,但我並不會直接參與。靈研預計會在這個月內組建,科研團隊會抽調其他系的教授,然後從在校登記的靈能者學生裡抽選一部分人來進行實驗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