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修平等人就停在路邊歇腳,順便吃些東西,這幫人便也跟著停下,倒像是有意要跟隨李修平等人一般。
其實這倒不難理解,常人在這種時候,內心都是恐懼的,只知道要遠離戰亂,但具體要去哪裡,大多都沒有明確的方向,所以有人若是有著明確的方向,通常就會有人在後面跟著,這也是逃難之人明明來自不同地方,卻往往能夠聚在一起,形成大股流民的原因之一。
李修平這群人不僅有著明確的方向,且看起來很有本事,自然就會有人選擇跟著他們,至於能跟多久,還得看這一路上具體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此刻,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一個小女孩,頓時就有一個婦人跟著走下馬車,一邊提醒道:“小心些,可別摔著了。”
那小丫頭卻根本不理會,跳下馬車之後便狂奔起來,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戰亂,什麼是背井離鄉,反正只要父母在身邊,就能無憂無慮。
人群中還有個跟這丫頭差不多年紀的黑炭小姑娘,扎著兩個簡單羊角辮子,相較於從馬車上跳下的小女孩,則是要安靜得多,此刻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那個奔跑的小丫頭,然後看著那輛馬車,眼神中滿是羨慕。
從馬車上下來的小姑娘跑了一會之後,興許是累了,也興許是覺得沒意思,也就停了下來,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看著那些逃難之人,很快就發現了那個坐在石頭上的同齡人,於是就像是找到了小夥伴,直接就朝著那小丫頭跑去,脆生生的問道:“我能跟你玩嗎?”
那小丫頭卻將目光看向自家父母。
從馬車上下來的小女孩的母親這時候也走了上來,對著那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的父母歉然一笑,道:“這孩子慣壞了,幾位莫要見怪。”
說著就將那小丫頭抱了起來,向著馬車走去,顯得有些擔憂,就像是一個腰纏萬貫之人,害怕被惡人盯上一般。
李修平看著這兩個小丫頭和她們各自的家人,覺得挺有意思。
兩個孩子都是四五歲的年紀,那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卻穿著一身粗布衣衫,根本無法避寒,可她似乎卻不覺得冷,父母皆在身邊,那從馬車上跳下來的小丫頭穿著一身厚厚的棉襖,卻只看到她的母親,馬車上除了一個侍女還一個趕車的車伕,再無他人。
此刻,那穿著長襖的小丫頭雖然被抱著往回走,卻對著那坐在石頭上的小丫頭喊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坐在石頭上的小丫頭想回答卻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那小丫頭被重新抱回馬車上,由那名侍女照料。
李修平也就是覺得有趣,所以多看了兩眼,倒也沒有如何上心。
剛好這個時候,身邊一個漢子說道:“真不知道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又要打仗,打來打去,也沒打贏過。”
又一人說道:“可能就是因為沒打贏過,所以才要打吧,咱們遲秋國就因為一道劍門關擋在了這南方,要想擺脫這南蠻子的身份,就得破開這劍門關,方能北上,展望遠方。”
“要破開劍門關何其困難,且不說這劍門關坐擁劍門關天險,那遲秋國的大軍也不好對付,特別是遲秋國的探子,聽說早就遍佈我們遲秋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假不知道,不過這白馳國的探子厲害倒是真的,聽說前不久就來了一群人,把好幾個老神仙都給殺了呢。”
“這事我也聽說了,可不是說那是從大周王朝來的仙人,怎麼又成了白馳國的探子了?”
“真要是大周王朝來的仙人,又怎麼會跟咱們這邊的修士打起來?很顯然就是遲秋國那邊來的。”
“哎,這以前打仗打就打了,也沒聽說有修行之人參與,這次一下冒出這麼多修行之人,還不知道會打成什麼樣子。”
“這誰能知道,所以咱們這些普通人,還是趁著現在還沒打起來,有多遠跑多遠吧,這一旦打起來,可就只有送死的份了。這以前打仗,還能去戰場上賣命,不僅有軍餉可領,這要是運氣好,還能攢下一些軍功,榮華富貴,如今連修行之人都參與其中,咱們這些普通人,可就沒那個命咯。”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不停,連李修平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當成了遲秋國的探子,也好在這些人都只是道聽途說,似乎並沒有關於他容貌的描述,否則這一路南下,怕是還真會有不小的麻煩。
不過從這些人的議論中,倒是聽到不少有關白馳國探子的事情,連李修平都沒想到,跟他們一起離開劍門關的那群探子,才進入遲秋國沒多久,就弄出了這麼多事情,攪得整個遲秋國人心惶惶,而他們之前的出手,無異於給這一情況又添了一把火。
但遲秋國這邊倒也沒有閒著,這短短几天的時間,竟是揪出了不少白馳國的探子,當然,遲秋國這邊的修士肯定出了不少力。
不過這一路走來,倒是沒有遇上所謂魔修的影子,也沒有發生之前所擔心的那種情況,基本上可以斷定,就算這場戰爭背後真有魔族操縱,但在這遲秋國並沒有能夠威脅到他們安全的存在,否則魔族肯定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要知道,李修平之前沒有受傷,魔族為了殺他,連觀星樓都做出了巨大犧牲,如今他身受重傷,若真有能夠威脅到他安全的魔修,怕是早就現身了。
因為天地規則的存在,魔族強者不能自己動手,自然只能是修行魔族秘法的人類修士,可人類修士強者本就屈指可數,修行魔族秘法的強者更是鳳毛麟角,冒出一個觀星樓,就已經讓整個修行界動盪不已了,怕是倆三山都沒想到。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冒出幾道人影,滿身鮮血,快速向著這邊狂奔而來,其中一人,李修平赫然認識,正是白馳國的探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