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跟我走吧,等將來,再回來看他們。”
她跟著走了,因為她不知道,如果不跟他走,她還能去哪裡呢?目睹了生離死別,目睹了人心的冷漠,她才15歲,生活才剛剛開始啊,她該怎麼辦?
沒過多久,她便離開了A市,被送去了遙遠的地方。
她已無家,其實去哪裡都一樣,她不想像母親那樣尋死,她想活著,即便是以自己不喜歡的方式,她也想活著。
活著,才能讓爸媽安心。
“蔣叔。”
蔣天安正在擺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聽到叫聲並未回頭。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冷卿禾拎起一旁的水壺澆起了花:“我想來就來了。”
這丫頭還是這樣,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連句哄人的話都不會說,也怪他,這些年來只顧著將她培養成一個能替他分擔的人,卻忘了告訴她適當的時候該如何做自己。
“盛世最近的生意怎麼樣?”
“挺好的,等月底的時候我把報表拿過來。”
“有沒有人找麻煩?”
“沒有。”那天的意外,應該算不上什麼麻煩。
“雖說各方面我都打點好了,但你也不能馬虎,別讓人抓了什麼把柄,競爭這麼激烈,一定要隨時保持著防人之心,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知道。”
“另外,過兩天我請了一些朋友吃飯,你跟我一起去吧。”
金錢疏通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的話,那他們的朋友,還真是不少。
她有些不願意。
“你既然接了這個擔子,就要學會打理人際關係,盛世這麼大的產業放在這裡,只靠咱倆是不可能維持下去的,需要疏通的地方很多,以往都是我在處理,現在也該輪到你了。”
終歸是要面對的。
“好。”
蔣天安終回了頭,看著這個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人,心中不免開始矛盾。
如果不是自己存了私心,倘若給她安排了其它的生活方式,或許她現在正自由自在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
可他沒有辦法不存私心。
他從一無所有,拼了幾十年,到如今掙得一些產業,卻後繼無人。
多少女人用盡心思想爬上他的床,就為了唾手可得的享受,可他在過世妻子面前發過的誓,這輩子都不會違背,女人於他而言,只是好看的繡花枕頭,偶爾靠靠還算舒服,要想登他們蔣家的門,絕無可能。
那年他將這個丫頭領進門,原本只是兌現承諾,將她安排個穩妥的去處。
卻在相處中發現,這個丫頭是真的聰明過人,小小年紀心思就很縝密,只不過因為受刺激太多,讓她的性格大變。
他覺得這丫頭是個可塑之才,才有了對她未來的期許。
日子過得真快,一眨眼,竟然十三年了。
他跟她雖無父女之情,但有相依為命之義,她很聽話,也很懂事,從不讓他操心,可蔣天安有時候又覺得,如果她能偶爾撒撒嬌,或許會讓這個冷清清的地方看起來更像個家。
“那些花不用澆了,剛剛已經澆過了。”蔣天安拿走冷卿禾手裡的水壺:“有心事?”
再澆下去,他這棵名貴的花種就要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