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私定終身”這種事,她可從來沒體驗過。
等一下——
古往今來,可曾有過私定終身的皇后?
戲文裡說聘則為妻奔則妾……
阮青枝大為驚恐,嚇得臉色都白了:“喂,‘私定終身’跟‘私奔’不是一回事吧?”
夜寒沒想到她冒出這麼句話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遲疑著答道:“不是。‘私定終身’是你瞞著父母私自答應要嫁給我,‘私奔’是你瞞著父母私自嫁給我。雖然我覺得二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別……”
“誰說沒區別?區別大了!”阮青枝急得幾乎跳了起來:“我才不要跟你私奔!”
“可是,”夜寒認真地看著她,“現在你已經跟著我離了家,這就差不多等於是私奔了。”
阮青枝大吃一驚:“我不私奔!我不做妾!”
夜寒愣了:“什麼做妾?”
阮青枝急得拍桌:“反正不管怎麼說我就是不做妾!你若是敢讓我做妾,我就反了你再扶持別人當皇帝去!”
夜寒被她給氣笑了:“這才到哪兒,就說到納妾了?”
“你納妾我不管,我是說我不做妾!”阮青枝再次重申。
夜寒皺了皺眉,笑意轉淡。
納妾居然不管。這麼賢惠大度,真是個完美的皇后人選。
可是心裡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遇上個不開竅的小丫頭,真愁人!
夜寒發愁,阮青枝也在發愁。
今世所遇到的這些事,都是前面幾世聞所未聞的,她一點經驗也沒有,應對起來有些手忙腳亂。
“私定終身”,應該對命數沒有影響吧?
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私定終身?戲文裡不都是什麼落魄書生跟深閨小姐才私定終身,什麼一見鍾情一眼萬年非他不嫁非她不娶之類的?
可她跟夜寒也不是這樣啊!怎麼就私定終身了?她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早知道會有這種事,前世就多聽幾齣風月戲長長知識了!
現在惡補也來不及啊,時間很寶貴,還有好多大事要做呢!
愁啊愁。
夜寒坐在阮青枝對面,看著那小姑娘臉上不斷變幻的神情,覺得好玩極了。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這小姑娘精明得不像個孩子,難得見到她有這般傻乎乎的樣子,他當然要好好欣賞。
但這樣的福利顯然不會長久,阮青枝很快丟開了那些想不通的事,神色重歸冷靜:“你剛剛在外面是做什麼去了?打聽到什麼訊息沒有?”
夜寒有些意猶未盡,咂咂嘴嘆口氣然後才說道:“有用的訊息基本都會傳到茶館裡來。我剛剛聽到的是說京兆衙門把三天前相府的那幾樁案子審清楚了,那僧人和婢女還有送酒的小廝都說背後主使是阮二小姐。”
阮青枝看著他沒有說話。
夜寒又補充道:“阮碧筠有睿王和宮裡護著,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但我會讓人把事情傳出去,直至人盡皆知。”
“所以,我現在算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了嗎?”阮青枝繼續盯著他,眼裡彷彿有星星亮起。
夜寒眯起眼睛抬手在胸前輕撫作捋鬍鬚狀:“這是為夫分內之事,娘子不必客氣!”
阮青枝下意識地又要去抓旁邊的茶碗。
夜寒忙攥住她的手,無奈地安撫:“君子動口不動手,娘子手下留情!”
阮青枝只覺得從頭頂到腳底都發麻,忍不住尖叫:“不許叫‘娘子’!再叫打你!”
夜寒哈哈大笑,終於惹得門口的伴月忍不住把腦袋伸了進來。
“什麼事?”夜寒清咳一聲,立刻恢復了嚴肅。
伴月慢慢地從門口蹭進來,低聲道:“剛才聽外頭的人說,睿王已經抓了幾十個說書先生了,還當街打死了兩個。現在謠言轉了個風向,很多人都說小姐是自己跟人跑了,還說那些說書人都是小姐花錢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