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靈也努力道:“是啊,大家約定過的。”
明心沒有得到回答,他咬了咬牙,道:“你不是說,你做不到的話,就這輩子沒臉見我們了嗎?!”
他喊出了年少時候的誓約。
李威鳳垂首輕輕笑了笑,他側身,從門的縫隙裡面,有風和冬日的陽光吹拂進來,撲打在臉上,他看著那澄澈的光,恍惚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彷彿可以看到自己和明心還有小藥靈在山間修行,路過紅塵。
最後他轉過頭,回答道:“抱歉了,明心,藥靈。”
“我可能,必須要留在這個時代了,千年之後的人間,到底如何。”
“只能交給你們幫我看了。”
明心一頓。
奮力拍打著門,李威鳳站起身,踉踉蹌蹌往前走去,他低垂著頭,忽而笑了笑,道:“你我之間。”
“除去死別。”
“再不必見面了。”
明心舉起砸在門上的手掌一下頓住,手掌顫抖,緩緩收回來。
大殿之前,道人在此坐了三日三夜。
大殿之內,秦王不曾回頭,最後鉛灰色的蒼穹雲霧層層壓下來了,雪花落在臉上,明心抬起頭,看著前面的大殿,少年道人忽然明白了什麼,明白萬物蒼生,皆有定論和軌跡,他把懷裡還是暖呼呼的栗子放在了大殿的門口。
輕輕拱手:
“那麼,陛下。”
“貧道,告辭了……”
他選擇了退後一步。
然後轉過身去,袖袍拂過人間,一步一步,走出了宮牆。
李威鳳垂眸,在這一瞬間有種心痛如刀絞般的劇痛,這種劇痛幾乎一瞬間鑿穿了他的心臟,他咬著牙,踉踉蹌蹌往前走去,他撫摸著那機關鳥,最後握住了旁邊的劍,雙手握劍,一隻手握著劍柄,一隻手握著劍鞘。
身軀顫抖。
“為人子女,為人君臣。”
緩緩拔出,人道之器,皆是已經被那道人拿去,熔鍊為一爐,化作了九鼎之首,哪怕是諸多先王之器,卻也如此,哪怕是登基為人皇,卻也不會再有前代人皇那許多的人道之器,不過是鑄造華麗的寶劍。
但是終究還是需要這樣一柄劍,用來維繫威儀。
他拔出劍。
這是一柄尋常鑄造的劍,可是在他決意的時候,卻忽而有無邊磅礴的人道氣運,自然湧動而來,這劍鋒之上,纏繞著淡金色的流光,雖然並不是如同先前諸所謂人皇之器那麼磅礴,卻是真的存在一絲絲火光。
不如玄真,遜色於李翟之剛猛霸道,卻也是真實不虛。
所謂皇,其行煌煌如火者。
非其名,非其心,乃其行。
在瘋狂壓迫自己追逐李翟背影的時候,他所作所為,已不遜色於諸前代帝王。
李威鳳體內,已經就差一步就成為先天一炁的道門氣息瞬間地散開來了。
只剩下了必然短壽,卻又恢弘的人道氣運,洶湧澎湃,竟已是有偌大氣象,道門氣機散開,衝擊拂過了那一隻機關鳥,卻似是激發出了原本的道門烙印,令其可振翅而飛。
裡面還一直在傳來留下的烙印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