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行事多少有了些兵將粗蠻之氣。”
“先生勿要怪罪。”
而後又約定了之後若有閒暇再見,這才離去了。
少年道人等到了這些人離開之後,提起手中之筆,雙眸微垂,元神觀看天下之氣機,而後忽而提筆一畫,提筆如劍,【截斷】自身周圍的一縷命格氣機,這是雲琴和他說的幾大【躲老師】的定式之一。
明明只是一畫。
卻彷彿伸出手在曬乾了的沙堆上輕輕一碰,便令砂礫順勢流淌下來一般。
少年道人周圍的天機命格被短暫地混亂了。
如是方才摘下面具,面具下的面容是一青年,有水面漣漪般的跡象在齊無惑的臉上浮動,再一轉眼,所見的便是那少年道人,若有所思,難道說當真是打破了太子的命格,導致了氣運變化嗎?
以賢能之名流傳於世家,素有文名的四皇子。
武勳子弟們極心悅而誠服,年十四歲而上戰場,能斬首三級而歸的猛將七皇子。
以及表面上看去軟弱得只是個聽從姐姐話語的少年。
實則能說出——‘吾願為先生刀以殺獨夫’這樣話語的秦王。
在他說出這樣話的時候,齊無惑就幾乎可以看得出,這少年秦王他日若有一日真為人皇,恐怕自己也會成為他心中扎著的一根刺,但是這些皇子為何會突然一口氣全部都聚集在了中州這樣的地方?
四皇子性賢能但是對外軟弱,七皇子剛猛勇烈,但是素不懷柔,不是那種與民休養生息的君主型別,而秦王年少,已是城府頗深,又有決斷,能拿得起來,也能放下。
齊無惑許久之後,起身離去。
小孔雀道:“阿齊阿齊,今天吃什麼?”
少年道人走在街道上,走在煙火紅塵裡面,放鬆且舒緩,袖袍垂落下來,並沒有先前那揮斥方遒的模樣,只是微笑著回答道:“清湯麵怎麼樣?”
小孔雀沉思:“有肉嗎?”
少年道人回答:“有。”
小孔雀又道:“有蛋嗎?”
少年道人失笑:“你也是鳥兒啊。”
“啊,這樣……”
小孔雀驚訝,而後沉思道:“有,不是孔雀蛋的,蛋嗎?”
齊無惑看它鄭重模樣,無奈笑著點了點頭。
於是小孔雀欣喜。
“好哦!!!”
小孔雀的心思永遠都是這樣輕鬆簡單。
……………………
之後數日,齊無惑在約定的時間與地點,和秦王見面,以那黃粱一夢之中數十年的經歷而指點他,而越來越覺得,這少年秦王確是一枚璞玉,且心思夠重,而齊無惑也推斷出,這個素來對姐姐聽話的少年郡王,拜自己為師的事情,似乎是不曾告訴那位姐姐。
只是這樣的事情畢竟不能夠長久地留存。
終有一日,瓊玉發現了自己弟弟的舉動異常,肅然詢問之下,少年才期期艾艾地把事情都說出來,道:“我只是想要給姐姐你一個驚喜……不只是你,我也能夠找到天下名士,能夠學到更多東西的。”
他咕噥著道:“這天下又不只是只有你那無惑夫子才能稱得上大宗師。”
李瓊玉眸子也不抬,發出一聲鼻音:“嗯?”
於是心懷利器的少年郡王理智且乾脆地跪了。
“對不起姐姐,我不該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