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青年身形頎長,穿著一身紫金色冬袍,肩披同色系狐裘斗篷,身側,還跟有一隻毛色灰白相間的犬隻。
只一眼,寧香便認出他是誰。
她想出聲叫住他,卻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抖著手去取破生劍,想要用佩劍去攔他的去路。
尋寶鼠站在她肩頭,本來還在吃喜糖,突然發現寧香狀態不對,問她是怎麼了。
寧香沒理它,用力擲出破生劍。
劍刃呼嘯穿過夜色,直直攔住了青年去路,令他被迫停駐下腳步,似乎是被嚇到了,身形還有些踉蹌,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寧香趁此軟著腿快步朝他所在的位置走去,卻因為腿實在沒什麼力氣,短短的一段路,硬生生是摔了三次才終於到地方。
青年隱匿在暗色下,周圍只有十步遠的位置有一燈柱,上面掛有照明用的紅燈籠。
暗紅色燈光映照下,只能瞧見他露出的那張殷紅肉唇,以及完美瘦削的下巴。
“這位姑娘,你可還好?”
他半蹲下身子,和第三次摔倒在雪地裡,一身狼狽的寧香對視,露出他那張寧香見過少數幾次,卻已經銘刻在腦中的俊臉。
青年桃花眸內映照著她怔愣崩潰的面龐,只是裡面,卻並沒有她想象的狂喜,也沒有和她異瞳中一模一樣的瘋狂思念。
有的,只是一片疑惑和生疏。
他看待她的眼神,彷彿只是在看待一個很奇怪的陌生人。
這讓她本打算衝進他懷中緊抱他的慾望瞬間被按捺下,心口的疼痛卻並不減,只是啞聲問他:“你,不認得我麼?”
莫吟行在木刻半臉面具下的面容,只有寧香一人曾經見過。
是以尋寶鼠這會兒見寧香瘋狂追這個男人,還這麼問他,用一種很希冀又很絕望的眼神盯著他看,只覺得神經。
但現在的凝滯氛圍,也讓它沒敢吭聲,只是靜靜當一個合格的看客看著。
青年桃花眸中疑惑意味濃郁了些,仔細盯著寧香那張出塵清冷的面看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試探問道:“我們,認識嗎?”
他的這句話,成了擊潰寧香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擊。
她幾乎是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從雪地裡爬了起來,不顧身上還沾有的積雪,在他也跟著站起身後問他,他叫什麼名字?
青年沒作隱瞞,對著寧香行了一君子抱拳禮,道出自己的名諱。
“在下江輕舟,江河大湖的江,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舟。”
“是嗎?”寧香嗓音乾澀,看向跟在他身側那隻毛色灰白相間,分明是狼的動物,又問,“那它呢?它的名字是什麼?”
青年似乎很疑惑寧香為什麼要問這麼多,但在頓了一下後,也還是耐心繼續答道:“二哈,我先前撿到它的時候,以為它是狗,但未曾想到,竟是一匹狼。”
經他這麼一說,尋寶鼠才發現這隻狼很眼熟。
只是對比它記憶中的那匹狼,這匹的毛髮有些太過厚實了,看起來也肥了一大圈,跟個木桶似的。
不過狼臉倒是沒變,這不是柳世齊那隻風狼嗎?怎麼會淪落到給人當狗,哦不,當寵物的地步了?
“二哈?江輕舟?”寧香突然輕笑出聲,只是面上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她上前逼近幾步,將青年步步逼退到掛有紅燈籠的木製燈柱處,明亮燈光就此照亮二人,也照亮了寧香眼中洶湧的思念和愛意。
她停在和青年只有一指之隔的位置,唇瓣翕動道:“莫吟行,你為什麼要騙我?”
“莫吟行”三字出來的瞬間,尋寶鼠瞬間明白,它為什麼覺得這青年也有點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