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平見趙昱終於理她了,她也不再沉默,直接將分銷商會的行銷的手法說了,趙昱一聽,一臉訝色。
賈淳卻是很欣賞,他一次聽到這生意的法子是在好兄弟趙朋遠那兒聽到的,當時他是不信的,但是事後同身邊的管事說了,幾人一討論,才發現這位趙朋遠的妹妹果然是有行商頭腦,居然還懂得“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方法。
趙昱拿起茶杯喝著茶,心裡卻在盤算,蘇氏這門生意為何要這麼做?表面上看起來,正常人都看得出來,這些分銷商是隻賺不賠的生意,可是細細一想,卻覺蘇氏有眼光,能得到好布料,這個時候找這些分銷商,並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轉眼間保昌郡所有開布莊的鋪子都將可能成為她的分銷商。
這樣的手法極其可怕,她完全不必自己開鋪,便有不少布商願意為她去奔波,而且她不必管束這些人,也不必養著這麼多的管事,看似是合作的關係,實則是這些布商都在幫她主動的將布料賣出去。
而她給出的條件的確誘人,分出一級分銷商,這一批人就成了她免費的管事,而他們底下的二級分銷商看似是這一級分銷商親自找來的,可是細細一想不也是這蘇氏的門下的。
她將同行相忌,做到同行相依,扭成了一股繩子,卻全部只奔著一個利益而去,此種行商手法,堪稱神來一筆,便是他與賈家家主也不曾想到過。
趙昱放下茶杯,忽然開口:“時夫人好手段,就是不知這些人若是賣不出去這些貨的情況下,傅家豈不是都得收回,到那時時夫人手頭的銀子還剩幾餘?”
蘇宛平卻是笑了,答道:“不還有李家的生意。”
蘇宛平沒有說出鵬城李家,賈淳自然以為是梅嶺縣最出名的糧商李家了,而趙昱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先前便說起過吳越國的吳家與李家兩家各自尋找商人拿貨,而蘇氏做了李家的生意後,自然布料也可以一併送了。
蘇宛平接著說道:“如果真有積壓,首先在折價上做了處理,接著再便宜賣出去,即使算成本價賣出,我也並不虧,我不但博得了好名聲,還得到了這些商人的信任,同時他們若退得多了,沒能完成我年銷售額的份量,便要取消一級分銷商的權利,如此一來,大家一起賺錢才是硬道理。”
蘇宛平的話再次令趙昱反駁不上來,然而她的這個手法就算別人照搬,卻未必能達到她這個效果,若是小商小販這麼弄沒關係,他們這種大商家,自是用不了。
賈淳也只是聽著,先前賈家的管事們也討論過此事,他們可以適當的學著去做,但不能照搬照抄,此法子存在風險,做為家大業大的賈家,還是走沉穩的路線最好,而且賈家管事何其多,也不必要借外人之手做生意。
趙昱似乎想明白了不少事,他雖與這蘇氏說著話,眼神卻不動聲色的打量靜靜坐在一旁的神童才子,此子自進門開始,便是謙遜有禮,卻帶著淡淡地疏離之感。
自始至終不管他們聊著什麼,他都是處而不驚,不驕也不躁,然而此子才十四歲,這讓趙昱不知不覺對他另眼相看。
連著俞學政都對他讚賞有加,他又是整個梅嶺縣的驕傲,想來將來必有大作為,兒子結下這一份善緣,對將來趙家也有好處,再說兒子雖是會讀書,卻也不是成績最好的,以後能不能中舉能不是繼續考下去都是兩說。
趙昱想了又想,最後還是鬆了口,“聽說你們傅家遇上了難事,傅家既是我大兒認下的乾親,自然還是要幫的。”
趙昱心想著蘇氏這行商手段,瞧著只要趙家提上一把,將來必定有能力報了這份恩情。
然而趙昱話一落,蘇宛平卻起了身,“伯父言重了,不知伯父從何得知我傅家遇上了難事,傅家如今生意順暢,並沒有遇上什麼難事,如若遇上,那賈公子先前所說,我便接了話,畢竟與賈公子還有生意往來,他如此信任我,我豈有不開口的道理,然而我傅家的生意眼下正興隆,多謝伯父的一番好意。”
蘇宛平說這話坦坦蕩蕩,而賈淳卻在此時幫著接了話。
“趙伯,傅家現在可賺錢了,她要是有什麼難處,早跟我說開了,就沒有跟我客氣過,而且我看朋遠也一起跟著做生意,這朋遠手頭賺了不少銀子準備娶媳婦用呢。”
“娶媳婦?”
趙昱驚了一跳,這娶媳婦的事不是由長輩的操心麼?怎麼他不知道兒子有心儀之人了?
趙昱臉色大變。
不做忘恩負義之人
蘇宛平見狀,於是不打算瞞著了,便將他們一行人來項城的想法說了,當然想要得到保昌郡的生意權,那自然不能說,得趙家家主主動給出來。
趙昱一聽這心儀之人正是賈家小姐,高興壞了,這可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說起來賈家的家業比趙家的還要大些,先前賈老爺資助了一位才子中了狀元。
待那才子在朝中有了一定勢力,賈老爺便去京城裡長住了,此時在京城也有了一席之地了吧。
趙家能娶賈姑娘自是高攀了一點,但趙昱覺得自家兒子也是不錯的,他中了秀才,不僅將來要繼承家業,還要繼續讀書,指不定還能中舉,所以算不得高攀。
趙昱於是在這樁婚事上動了心思,很快話題全變了,趙昱對賈淳都熱情了兩分。
於是他們一行人在趙府一起吃的晚飯。
席間,蘇宛平沒有看到趙朋遠,順勢問出了口,趙昱自是不好提將兒子關在了祠堂,於是叫來身邊管事,趕緊將這逆子弄回來,居然與賈小姐暗中生了情,也不告訴他這個父親,不然早幫他上門提親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桌前多是趙昱與賈淳說著話,蘇宛平三人不插嘴,而蘇宛平卻想著她得想個法子,趙朋遠這段婚事她先前不說就怕人搗亂,眼下不得已說出來,萬不能讓錢氏知道,不然指不定又得出手了,可別把趙朋遠的婚事搞黃了。
吃過飯後,一行人移步側廳,看著天色不早了,賈淳也要走了,而此時的趙朋遠卻還沒有到,蘇宛平卻在此時開口,“伯父,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趙昱一聽,便看向她,一臉高興的說道:“你是遠兒的義妹,你儘管開口便是。”
蘇宛平看向賈淳,接著說道:“其實此事先前大哥不願意講出來,是怕婚事有變,畢竟這私下裡與賈小姐見面的事一但傳開,怕對賈小姐不利,我覺得不如此事咱們幾人知道便好,等賈家送來庚帖,事情成了,咱們再說出來,這樣的話也保住了賈小姐的名聲,同時也免得扯上其他,對婚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