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了車,因為順路,高瘦男人提議搭我的車去往殺戮小鎮。我沒有拒絕,也是因為有些好奇。路上我們又閒聊了一陣,我知道了這人的名字,趙亦松。他與程海東曾是高中同學,兩人關係並非很親密,只是趙亦松這人對誰都有點自來熟。
我們聊了餘韻晨現在的丈夫,那人叫塞德里克·漢特,英國人,三年前移民到這,職業是醫生。說到這,趙亦松不知道為何有些莫名的興奮,並表示他們是同行。趙亦松對塞德里克的資訊瞭解不太多,而白伊又不愛與我搭話,所以大概掌握的資訊,也就只有這麼多。
直到進入小鎮的時候,有件事我覺得十分有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是路牌,有兩塊,一新一舊,一個立在路旁,一個倒在路邊的泥土之中。
舊的路牌上用紅色油漆畫著巨大的血淋淋的叉子,勾掉了原本小鎮的名字,改為Slaughter,殺戮。
它被砍斷,半截埋在泥土之中,旁邊就是新的路牌,Hunter
我覺得有意思的是,那剛好是塞德里克的姓氏,翻譯過來是獵人的意思。
從殺戮小鎮,變為狩獵小鎮嗎?
區別在哪?
“程海東,你盯著看了半天了,車拋錨了?還走不走??”
在白伊不耐煩的催促中,我將車駛入小鎮之中。雖然有了之前趙亦松的解釋,但進入我眼中的畫面,仍然是無比荒涼,根本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到處都是破舊與灰塵,甚至有幾段被遮擋,不會被雨淋的路面,還存在著多年前留下的血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能夠聞見空氣中彌散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耳邊,甚至還能隱約聽到些聲音,像是亡靈的哀嚎與痛哭,貌似很遙遠,卻又在不斷接近……
但大概真的是錯覺。
因為在音樂出現以後,那種奇怪的感覺,便被麻木了。
音樂來自前面那條街,那裡一片與之前相比干淨得可以說詭異的街道,其中一道敞開的別墅入口,便是那音樂的源頭。我聽不出那究竟是什麼型別風格的音樂,只覺得節奏輕快簡潔,每一次落拍,都剛剛好,似早有預謀,精心算計,就像獵人射出的弩箭,正中靶心的那一瞬間!
車停在別墅門口,院子裡是西方人的聚會,客人、主人,美酒與食物。
有人出現迎接,三個人,兩男一女,雖然我不認識餘韻晨,但卻清楚那女人就是她。這裡只有這麼一個亞洲人面孔,三人之中,也只有這一個女人。
起初她只注意到了趙亦松與白伊,但馬上,眼神飄到車上,剛好與駕駛位的我目光相觸。
那瞬間,她臉上的微笑逐漸凝固,變得疑惑,且詭異。
應該是認出了程海東的這張臉。
但大概她也覺得這張臉似乎不該出現在現在這個地方。倒是沒有白伊渲染下的牴觸與厭惡,只是單純覺得奇怪而已。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十年前的事情,誰會記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