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與我相同的臉。
他睜開眼,與我對視。
我們沒有對話,但從他的眼中我沒看到絲毫驚訝,彷彿一切如他所料,沒半點偏差。
“你好像知道我會來這一樣。”於是我問。
“知道。”
“為什麼知道,你是誰?是那顆元墓中的不滅人頭嗎?還是,又一個魏恆?”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知道,你為什麼來這。”
“也對,那就說說吧,我來這為什麼……這個,你必須要說出來,就當是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剛剛我差一點就殺了你。”
“你不會那麼做。”他回答的很自信。
“哦?為什麼?”
“因為那個讓你必須離開這的理由。”
“哈哈哈……我還聽不懂,你真的要解釋一下。”
我們面對面坐下。
他一身白色,泛著光,而我,右眼的死氣總大於左眼的生機。我們像是完全相反的兩個個體,但又彷彿本就是同一人。
黑與白,是同一種顏色。
“你可知,有些人生來就是很倒黴,有些一出生便註定了犧牲。這世界有快樂,有痛苦,但不會每個人都佔有好的東西。或許不願意承認,或許不敢承認,厄運永遠是被均分的。有些命運,雖然悲慘,卻註定要走這條路,因為總要有人走。但正因如此,才能在這世上,留下剩餘的那部分快樂。”
我對他的這段話,沒任何興趣,直接問道:“你這段話對我沒什麼意義,我想聽一切故事的開始。”
“好……”
他回應,而後繼續說道:“從前有個人,活得太久了,那時沒有世界,他在一片黑暗之中,唯獨意識存在。開始沒什麼,他只是不知前後……可是這概念,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清晰。然後,就有了痛苦。他很孤獨,他恐懼……於是,慢慢學會了與自己的想法溝通。他幻想出了另外一個自己……而那些自己,又越來越多……他開始想些別的,簡單的空間,到天地,到浩瀚的宇宙……一切的意識,一切的生命,都源於那一個念頭。那念頭不會死,一切因他而起的生命,便會永遠存在。於是一份痛苦,放大到了無數。它們終於成了互相殘殺的怪物……於是那個念頭終於明白,自己這長久以來追尋的究竟是什麼,他想要個盡頭,卻又不捨得那個盡頭真的到來。可這盡頭,也是規則,也許有它的存在,才會讓這存在更有意義,才會讓這本不值得珍惜的東西,成為寶貝。”
“懂了嗎?不懂的話,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形容……”
“這裡是地獄,毀掉這裡,相對而言的真實世界,便會沒有生死。那樣,這世界便處處都是地獄。”
我點頭,“懂,沒有痛苦就是永遠的痛苦。地獄必須存在。必須有人互相吃掉對方,那樣至少外面的世界,還會漂亮……”
“她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吧?”
“嗯……”我點頭,“所以我又怎麼會打破這地獄,去毀掉現實呢。”
“那就請離開吧,已經離開了現實的人,就不該再回去。”
“不,我要回去,但不是帶著這裡的所有人。我,還有必須要做到的事情。不然現實,仍然會成為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