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父親啊,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你便連父子之情也不顧忌著了嗎?”那些刻薄的話即便是已經到了唇邊,她還是說不出口,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桓蘅目光無比的溫柔,聲音亦是如細雨微風一般,“可他也沒有顧忌半點的父子之情,他既然要殺我,那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明明是動人心魄的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殺意。
“那桓怏呢,你難道連他也不肯放過嗎?”絳墨烏黑明亮的瞳眸中亦帶著審度,“你若是傷他半分,我便是拼盡這條性命,亦不會放過你。”
桓蘅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剎那間變得冰冷,“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青鳶。”
絳墨滿臉的疑惑,細細的斟酌著他的話,只覺得萬般的匪夷所思,他要弒父,卻說是為了她。
一行清冷的淚從桓蘅的臉頰上滑落,這時絳墨第一次瞧見他落淚,仿若一汪春水裡,扔上了一塊巨石,卻足以濺起漣漪陣陣。
就在她滿目詫異的時候,桓蘅卻猛地俯身過來,一把吻住了她冰冷的唇角,她伸手要
推開他,卻不料他的力氣太大,而她纖細的手腕被他牢牢的束縛在她的胸口,半點也動彈不得。
那樣蠻橫與霸道的氣息,她渾身已經是冰冷一片,她滿是惶恐的眸子睜開,卻見他的眼底血紅一片,竟似乎要食人一般。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旋即一個帶著嘲弄的聲音傳來,“二公子與新夫人新婚燕爾,您不去陪著新夫人,卻在這裡和阿怏的愛妾在這裡做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想必您的新夫人見了一定會心寒罷。”
桓蘅將絳墨放開,因為被打擾了,他漆黑的眼底已經滿是不悅了。
卻見衛姨娘領著雲瞳慢慢的走了過來,眼底卻是無盡的複雜之色,似有惱怒,亦有淚意和委屈。
絳墨拿出身上的帕子,去擦拭著唇上已經面目全非的口脂,似乎根本沒有將衛姨娘放在眼裡。
“只是不知道該叫你青鳶還是絳墨?”衛姨娘死死的盯著絳墨,毫不顧忌的戳穿了她的身份。
絳墨淡淡的一笑,卻並沒有反駁任何的話,“姨娘喜歡哪一個便喚哪一個,只是世人皆知青鳶已經在八年前死了,若是你喚出來只怕旁人會將你當成瘋子罷。”
“是啊,當初的青鳶可是名門閨秀,哪裡會似你這般勾三搭四,做出這樣不知廉恥之事。”衛姨娘瞧了一眼桓蘅的臉色,依舊毫不在乎的說,“如今你可是人口中的笑柄,現在竟也半點的不在乎。”
絳墨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那衛姨娘,以前她和衛姨娘在臉面上還算過的去,沒想到今日竟扯開臉面。
她伸手便從自己的髮簪上拔下一根簪子來,那簪子的極為尖細,隱隱的散著冷光,然後伸手便往身邊的桓蘅身上刺去。
桓蘅看著那簪子刺了過來,明明可以轉身躲避的,卻還是站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人影衝了上來,一把扼住絳墨的手腕,那釵尖只離著桓蘅有拳頭大小的距離,若是再晚上片刻,便要見血了。
絳墨順著那手腕看上去,卻是雲瞳滿臉戒備的看著她。
“你果然會工夫,桓怏身上的傷口,可是你刺的?”絳墨早懷疑過她們的,今日一試,便試出來了,那日桓怏的傷口極深,幾乎要了他的半條命去,而他又說是個身子嬌小的女人,那麼想必定是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女子了。
那雲瞳自知自己上了當,這才慢慢的放開了絳墨的胳膊,亦不敢回話。
衛姨娘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那雲瞳雖然是桓蘅的人,亦是為了監視著她的,但這些年與她也以有了主僕的情誼了。
“是我指使她做的,有什麼儘管衝著我來。”衛姨娘將雲瞳死死的護在自己的身後,生怕絳墨會傷害她一般。
絳墨的眼中盡是桓怏那日的情形,那把匕首幾乎奪去了他的半條命,她眼底卻是無盡的怒意,但隨即露出嬌媚的笑容來。
卻見她斜睨著桓蘅,然後慢慢的湊過來,踮腳在他冰冷的側臉上親了一下,他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眼底卻是斂不住的喜色。
“桓哥哥,我要砍她一刀好不好?”絳墨聲音裡滿是央求,如此的一顰一笑,竟讓桓蘅不由得想起來昔日的青鳶來,竟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他的聲音裡帶著暗啞,“你知道的,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絳墨冷笑了一聲,抓起手裡的簪子便要過去,卻見那衛姨娘已經滿臉的慘白,想要攔住她。
然而卻是桓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絳墨皺了皺眉,“怎麼,桓哥哥你反悔了不成?”
“我說過你不要弄髒了自己的手,你想要殺誰,我幫你。”他說完那冰冷的目光便落在了那雲瞳的身上,那雲瞳一下子明白了,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她已經控制好了力道,不深不淺,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卻足以抵得上桓怏那一刀了。
衛姨娘臉色大變,卻看著絳墨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竟覺得她好似一隻狡猾的狐狸,而她在她的眼底看不見任何的情分,但桓蘅卻這樣被她給利用。
而就在這時,絳墨卻慢慢的走了上來,滿臉嘲弄的看著她,然後用壓得很低的聲音慢慢的說,“八年前你便比不過我,如今亦是如此,只要他還愛我,你便永遠都要輸給我。”
衛姨娘原本就是心性高的人,一雙鳳眸裡滿是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