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怏確是出乎意料的安靜,任由萱兒將他的手牢牢地捆住。
因為怕他掙脫,萱兒用的力氣很大,他的手腕上霎時有幾道深深的勒痕,連同著手上的血痕,看起來竟有些觸目驚心。
見桓怏這樣的順從,絳墨反倒放下心來,只笑著吩咐萱兒道,“去將洗澡水拿來,渾身的染料,難受死了。”
萱兒霎時臉上漲得通紅,良久才含糊不清的道,“姑娘難道要在這裡洗不成?”
桓怏當初給他們的房子也不過這一個正屋,還有環兒住著的耳房,素日絳墨沐浴更衣都是在這裡的,可今日桓怏也在這裡。
絳墨笑的嬌媚無雙,“我如今亦是少爺的女人,難道還有忌諱這些,我們便做那戲水鴛鴦如何?”
桓怏哪裡聽過這樣驚世駭俗的下流話,霎時臉頰一片紅,壓倒桃花一般,怒道,“下賤。”
“少爺身上也沾染了染料,難不成還要弄髒妾身的床榻不成?再說您這樣乾淨的人物,豈能忍受?”
“滾。”桓怏幾乎要斷了氣,臉色難看的跟鍋底似的。
可絳墨卻渾然不在乎他的話,只全當沒有聽見一般,只吩咐著萱兒去抬水。
萱兒抬最後一桶熱水回來的時候,卻見絳墨正站在院子裡,發披散著頭髮,身上只處披著一件灰鼠皮的斗篷,站在竹橋上瞧著水禽。
冰冷的風吹在她的身上,掀起了她的裙角。
“姑娘。”萱兒再也受不住了,只扔下手裡的木桶,跪在地上,“您還是放了小少爺罷,您這樣鬧,定會鬧出大亂子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
絳墨漠然的回頭,慢慢的走到廊橋下,將她攙扶起來,“我只想要有個孩子,一個有桓家血脈的孩子。”
她父親畢生的夙願,她願意替他做,哪怕受盡屈辱,哪怕自尊被桓怏這般的作賤,她也願意一試。
絳墨說完便替萱兒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跟著她徑直的往屋內走去了,一進門便瞧見桓怏正坐在床榻上,背對著她們,連背影都帶著森森的寒意。
萱兒將最後一桶水,倒在木盆裡,然後臉色複雜的走了,連門窗也一併掩上了。
屋內水霧氤氳,絳墨走過去踢了踢那鏈子,旋即桓怏脖子上的鐵環不斷的晃動著,他猛地咳嗽了幾聲,終於臉頰轉過了來,眼底盡是煞氣,“想死是不是?”
絳墨卻毫不顧忌的扯開自己的裙帶,霎時屋內一片旖旎。
她毫無顧忌的邁到木桶裡去,溫熱的水霎時將她淹沒,她如墨的長髮飄在水中,如同世上最好的綢緞。
待她抬起眼的時候,卻見桓怏已經將頭轉過去了,那鐵鏈也不斷的晃動著,可見他已經心神不寧了。
絳墨伸手將木桶邊上的鐵鏈抓在手裡,使勁的拉扯。
那鐵環霎時狠狠的鎖住桓怏的脖頸,而他卻死活不肯回頭。
“少爺當真是不要命了。”絳墨的聲音裡滿是玩味,“妾身又不是兇殺厲鬼,怎麼少爺連瞧一眼也不願多瞧了?今日少爺若死在這裡,那妾身就將您埋到後院裡去,只得明年春天才能有人發現您的屍身了。只是那時候妾身早就逃之夭夭了,少爺只能當一個屈死鬼了。”
她一邊說著,手上的力道越發的加重,直到桓怏猛地回過頭來,卻見他勒的連額頭上筋都露出來了。
絳墨一點點的收緊手裡的鐵鏈,而桓怏也不在反抗,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來。
直到她離的他很近的時候,她從木桶裡站起身來,一雙柔弱無骨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脖頸,溼漉漉的長髮還在滴著水,將他身上的衣衫給浸透了。
桓怏霎時一陣怒意,雖然雙手被捆綁住,但手肘用力,拼命的想要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推下去。
可絳墨瘦弱的身子不知為何竟有那樣大的力氣,他一時間竟未能移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