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人流熙熙攘攘,白亦從拉著何漫舟一路朝前走著。
“在長春。”對於何漫舟的打斷,白亦從並不介意,甚至很細心地講出自己的推論和分析,繼續解釋了下去,“如果不出意外,龍女廟的故事對應的是古謠的第二句。”
“破碎的信奉,絕境中的迴歸?”
“對,破碎的信奉,或許跟巫族本身有關。在意識到白家的遺王寶藏與樓蘭古國的長生秘密有關之後,我始終試圖從那些隱.晦的線索之中調查一些什麼。這些事情中的疑點很多,轉折點在百年之前,或者你可以這樣理解,正是百年之前巫族內部發生過一些事情,才改變了巫族神女註定甦醒的局面,為上古的遺禍帶來了一絲轉機。”
“巫族內部發生的事情?”何漫舟順著白亦從的話音想了想,仗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很快跟上他的邏輯,“我可以這麼理解嗎,是因為巫族內部發生的事情,才讓關於樓蘭古國的隱秘流傳出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壓根沒有機會阻止悲劇的發生。”
“對,你說的不錯。”
眼看著白亦從點頭,何漫舟很快覺得有些顛覆。
原本她把遺王寶藏當成了一切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源頭,正是因為大家覬覦著長生的秘密,才會貪心不足而扯出來這麼多的禍端。而何盛當年也是被白亦從拉到塢城,開始了那場遺王寶藏引發出來的調研,最簡單地來說,何漫舟曾經把白家當成了災難的起點。
可是現在來看,遺王寶藏並非起.點,反倒像是厄運的轉機。
趁著白亦從語氣停頓的空檔,何漫舟飛速整理著腦海裡閃過的思緒。父親留下的手札中的那些記載,何漫舟至今還是記憶猶新,何盛順著兩幅古畫的座標查出那些玄之又玄的事由,當時他對於神女的批註字字句句寫的都是宿命。
她還記得那本手札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段落。
“一切都錯了,這不是我們該調查的東西。
神女的戰衣本身就是詛咒,這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會徹底將現在的文明吞噬,可是走到了現在,我們都沒辦法回頭了。
如果可以活著回去......
小舟,你要相信爸爸,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不得不屈服的命運。那些傳承註定會甦醒,你能做的只有屈從於神祗,奉獻自己的靈魂和生命。
女神降世,本身就是詛咒。”
........
當時何漫舟參悟不出其中的深意。
現在想想,何盛說的那句“傳承註定會甦醒”,或許指的就是花魂之中的小公主,以及樓蘭古國曾經那位滅世的神祗——帶來了無數災難與厄運的神女。
何漫舟原本以為,事情的癥結就在白家,她甚至一度懷疑,正是因為何盛跟白家扯上關係,才會被詛咒纏身,遭遇了那場無妄之災,最後只留下一本讓人匪夷所思的手札,淪落成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境地。
還記得早前的時候,何漫舟剛剛看到那本日記,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遺王寶藏上面。
那些理不出頭緒的疑問是她為數不多可以抓住的線索。何漫舟迫切想要知道藏在遺王寶藏背後的秘密,想弄清楚為什麼老何非要調查這些,向來活得清高自傲,不把那些世俗名利放在眼裡的何教授,到底是出於何種緣由才會揪著這長生的秘密不放呢。
可是現在想想,好像方向完全錯了。
其實這一切並非偶然,在更早的時候,既定發生的事情就已經註定了。
不論是樓蘭古國將至未至的災難,抑或陷入沉睡之中的小公主即將捲土重來的報復。與其說是何盛被白家捲入其中,不如說是唯有他和白亦從聚在一起,才有可能開啟遺王寶藏,促進這段宿命一般的詛咒應驗,在糾.纏不清的宿命之中讓一切終結。
隨著那些破碎的幻境越來越清晰,白亦從給予出來的情報越來越深刻,曾經何漫舟想不透徹的事情,終於開始聯絡了起來,將關於樓蘭古國的歷史逐漸復原。
“可是,等等,我想想哪裡不對.......”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何漫舟努力從錯綜複雜的線索之中找到頭緒。
“遺王寶藏,白亦從,問題出在你說的遺王寶藏上面。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講的這些巫族的事,原本都是僅僅停留在族人內部。這麼隱.晦的事情,為什麼會跟白家扯上關係呢?或者說,既然遺王寶藏的線索足以影響到整個巫族,又怎麼會流傳到了白家呢?”
“你疑惑的事情,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白亦從稍微猶豫了幾秒,這才終於淡淡開了口,“這些事情早點沒有告訴你,一來是情分沒到那個份上,我不會託底。二來則是時局沒到緊要關頭,無所謂讓你平白恐慌,現在把這些話說出來也無妨——遺王寶藏的秘密之所以會流落到白家,是因為白家先人曾經跟巫族有所牽扯。”
隨著那聲淡淡的嘆息,那些隱藏在年歲裡的傳聞逐漸清晰,終於重見天日。
那要追溯到百年之前,黑聖女降臨在巫族的時候。
順著歷史的脈絡往前追溯,巫族的祭祀延續了千百年。這是曾經巫族族人希冀的最初,也是後來災難降臨時的毀滅打擊,從樓蘭古國的大祭司妄圖鑄造通天塔,藉由神祗的力量召喚蜃樓,在虛幻中得到永生的時候,這種帶著邪祟力量的詭異祭祀就一直在進行著了。
但是凡事物極必反,幾乎是不變的定律。
不論是發展繁榮的時代,或者一朝輝煌的王朝,都難免躲過時過境遷後的由盛到衰的過程,更何況是古樓蘭滅亡之前留下的分支,原本就不該存在於世的巫族。所以,隨著黑巫女的降臨,整個巫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