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當的言語,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句話所引發的猜想和恐懼在何漫舟的心底蒸騰,有關於白家上一任家主的疑問,以及這個延續百年的大家族積累至今的問題,也終於揭開隱秘的一角,彷彿有著某種足以撼動什麼的答案呼之欲出。
何漫舟和白亦從是破局之人,也是局中之人。
全部的秘密都圍繞著遺王寶藏展開,又在他們這一代徹底激化。延續了千年的事情即將有所定奪,他們一路查到了這裡,來到了秘密埋藏的根源,剝絲抽繭地挖掘出了問題的癥結。
至於會是最後的倖存者嗎?
這個答案沒有人知曉,在災難到來之前,誰也不可能知曉。
何漫舟用了幾秒鐘時間穩住心神,她想問的問題有太多,但是一時間話語哽在喉嚨間,卻是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了。強烈的共情心理在這時候激發出來,何漫舟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追問所謂的幕後黑手對整件事情到底有何種影響,而是緊緊地拉住了白亦從的手。
“沒關係.......白亦從,沒關係,你還有我呢。”
對於自家小女友笨拙的安撫,白亦從的唇角微微漾起笑意。
令人動容從不是甜言蜜語或是浮誇的形式主義,愛意也並非一定要做些了不得的大事來證明,真正讓人心間一暖的往往都是下意識的在意,是露骨的偏愛,是絕對的信任。
還有什麼比無條件的信任更難得呢?
從某種角度來說,何漫舟是救贖也是特例,更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既然她可以毫無保留地交付出自己最大程度的愛意,那麼現在特例是互相的了。白亦從這樣想著,十指相扣地拉著何漫舟的手,偏過頭深深看了女孩子一眼,像是要把她一瞬之間的神色記在心裡一般,然後他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了下去。
“對,方向是錯的,從我懷疑父親的死因時,就已經錯了。”
“怎麼說?”何漫舟問道。
“父親的病來得突然,從查出病症到最後確診,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一貫身體很好的人,忽然得了查不出原因的怪病,很難不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方面。更何況,還有算不得佐證的佐證,驗證著我的某些猜測。所以,我一直懷疑其中另有隱情。”
“那......你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親是在白家的別墅猝死的,那天我和哥哥睡得都很早,晚上聽到動靜起身時已經晚了。法醫鑑定的結果是心肌梗死,他像是遭遇了極大的驚嚇,眼珠突出,心跳驟止,而不知道是無心之言,還是單純的巧合,父親臨死前的幾個晚上曾經說過,他的夢境中經常會出現一大片曼陀羅花海,那些花卉就像是吃人的毒蛇一般,一寸寸把他纏死了。”
這夢境著實有些駭人,聽起來也讓人心頭一緊。
要是放在平時,何漫舟一定不會想到神神鬼鬼的事情,作為一個接受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薰陶的成年人,但凡可以靠科學解決的問題,都不會往靈異事件的角度聯想。可是有關於樓蘭古國的謎團查到了現在,還有所謂的邏輯的道理可言嗎?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何漫舟緊咬著下唇開了口。
“這.......該不會是鬼祟纏身,或者是什麼詛咒吧?”
“與其說這是詛咒,倒不如說是有心之人的有意而為之,更為恰當吧。”
何漫舟順著白亦從想了想,當即撿重點地問了下去。
“你說的有心人是誰,有調查過嗎?”
“我之前跟你講過,我的二叔白穆,也就是白家二爺,跟我的父親一直關係不好。大抵是白家支脈強大到已經程度,不再滿足於本家的支配地位,必然會產生的局面,難免會生出改朝換代,取而代之的心思。所有我始終懷疑父親的死並非全然的意外,而是二叔的有心算計,只可惜,我順著白穆這一條線索調查,一直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何漫舟側過頭看著白亦從,無聲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言語。
“當時我的想法是,如果父親去世,白家內部必然動.亂,哥哥身體素來羸弱,那麼此消彼長,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白穆。加之還有遺王寶藏這一層誘惑,白穆或許可以趁著白家內亂搞出一些動靜,然後取而代之,事實上他也是這樣籌劃的。雖說最後沒有成功,卻足以坐實了我的猜測,讓我長此以來把他鎖定為懷疑物件。”
“但是......白穆並非幕後之人,所以你才說最初的方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