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可以達成合作,都講究一個利益平衡。
之前z大需要藉助何盛的名聲,學校很多重點研究專案都是何教授親自把關,所以校方當然不介意賣老學者一個面子,甚至不用何盛表示什麼,他們都會主動跟天問堂博物館合作。
可是當何盛離開z大,情況就不盡相同了。
何家對外解釋,何盛是去國外休假,z大也把他的職位保留了。可是這次“休假”到底需要多長時間,之後何盛是不是還會回來,甚至於這背後是否另有隱情,都是未知數。對於充滿不確定性的事情,z大給何漫舟三分面子是看在舊日人情,不過人情總有用盡的時候,即便何漫舟喊z大校長一聲伯伯,也不能真指望著情分活著。
人家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些事情何漫舟不說,卻不代表問題不復存在,就比如天問堂博物館表面風光,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在走下坡路。失去了曾經最大的庇廕,何漫舟和沈川源沒少為了博物館的正常運營傷腦筋,轉變經營模式也成為燃眉之急。
最近一年沈川源做了很多嘗試,想讓這間私人博物館擁有更多的商機,走出曾經的拘泥。且不說他有意識地聯絡各大展覽和拍賣會的承辦,對於春季展覽本身,他也相當上心的。這些事情何漫舟看在眼裡,可是天問堂博物館的侷限太明顯了,不單單是靠努力就能實現的。
想讓商業圈認下天問堂的名號,明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事情。
而能跟白玉樓合作,當然是天大的好機會。
白玉樓的業內知名度和影響力是大家公認的,但凡跟白家沾邊的物件,都是自帶保障和價值,可以說無形之中就會叫價更高一些。而白家對於合作伙伴選擇也是一個標杆,平日裡白亦從很少與別人合作,一同辦展覽更是少有的事情。
畢竟白家的地位放在那裡,不需要借其他人的勢,向來都是古董圈子那幫人削尖了腦袋想跟白亦從攀上關係,從沒有白亦從主動給人遞過橄欖枝。論其究竟就是,他很少會認可別人。
能成為白亦從的夥伴,本身就是一種認可,在外人看來也能把身價提高一個檔次。
——人家白老闆都覺得天問堂博物館有前景了,你們還顧慮什麼呢?
加之白玉樓的商業影響力,如果這次展覽辦得好,很有可能就會成為天問堂博物館翻身的一次機會。
何漫舟的腦子轉得很快,她把這些事仔仔細細咂摸了一遍,當然明白光是看天問堂博物館的資質,顯然沒有達到這樣的水平,怎麼看都是白老闆在賣她人情了嘛。
轉念一想,她心情大好,用胳膊碰了碰白亦從。
“你對我這麼好啊,白老闆?”
“我說了,因為你父親的關係,我會照顧你的。”
“關心我就直說嘛,還找什麼藉口啊。”何漫舟大.大咧咧地笑了一聲,“小事上照顧,大事上也照顧,昨天拍賣會更是賣給我天大的面子,真的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嗎?我又不傻,誰對我什麼態度還是看得出來的,你對我好的過分了吧?”
這話白亦從聽得耳熟,好像前不久自家那位吊兒郎當的表弟柳慕也問過差不多的。他心裡直犯嘀咕,現在的小孩兒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兩個都這麼會聯想,說起正經事都時候一個比一個不著調,聊起八卦倒是各個都宛如福爾摩斯。
偶像劇看多了嗎?
可是對上何漫舟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反駁的話愣是沒說出來。
“隨便你怎麼想吧。”
這話說的是相當直男,可是直男之餘又帶著幾分預設和寵溺是怎麼回事?
何漫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終於找到主動出擊的樂趣。
她原本還想繼續逗幾句貧,可是白老闆卻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將兩幅古畫從畫軸中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面上。
然後他曲起指尖在木桌上輕輕一敲,提醒何漫舟回神過來,別再扯那些沒用的事情了。
“第一件事情我已經解釋清楚了,現在繼續說。你們天問堂博物館的《山濤話古圖》,還有我們白家的《南山歸雲圖》,行程、座標,都在這兩幅畫裡了。”
“我們要找的到底是什麼?”
談到了正經事,何漫舟終於將那些私人情感剋制下去,也跟著正經起來。
“我看到爸爸的筆記寫,他透過這兩幅古畫確認座標。可是他之前沒有跟我提過到底是什麼座標,你好歹是知情人士,有沒有什麼線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