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約定之時,就莫要來煩我。”
說罷,他不再去看天空,而是看向前方只剩下一道身影的林修緣,微微一笑,抬腳向前走去,只是在走動時,右手輕輕向後揮動了下寬大袖袍。
下一刻,天地間似乎劃過一道清風,直上九霄,剎那間悶雷消散,先前滾滾翻湧的雲層被清風拂過,竟是瞬間消匿,萬里晴空依舊如初,再無一絲雲朵出現。
小鎮上,林修緣大口扒拉著桌上的飯菜,謝星河只是輕笑著坐在一旁,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口道:
“從你跟隨為師出行以來,至今已有七年,當年為師答應你父親,帶你修行十年,據此約定,還剩下不到三年的時間。”
林修緣聽到此話,不僅有些緊張,不知道師傅是何意思,謝星河微笑道:
“你不必多想,只是為師想來,這七年間,我帶你走遍九州大地,山川河流,城池無數,這山下的人間百態,已然看遍,這最後三年,終歸還是要讓你也見識見識山上風景才是。”
林修緣有些不解,輕聲道:
“師傅,何為山上山下?”
謝星河輕笑道:
“九州大地,有生靈無數,既有窮苦百姓,也有帝王將相,可稱凡間,既有凡間,自當有仙神,四脈修士,修得天地氣運,超脫凡俗,可以翻山倒海,在尋常人眼中,便是神仙存在。故而從古至今,便有了山上神仙,山下凡人一說。”
林修緣恍然大悟,隨後問道:
“那師傅所說的山上風景,就是指四脈修士,可我們要去哪看呢?”
謝星河抬眼看向遠處不知何地的方向,輕聲道:
“儒道佛武四脈既然所學不同,傳承自然也不同,不管是哪一脈的修士,都有自己的傳承之地才行,故而四脈皆有自己為首的傳承之地,其中,儒家以北方浩然書院為首,道家則是以東方太虛山為首,佛家以西方佛國為眾佛之首,至於咱們武修,在中原神州中心之地,有一座武塔,可為武修至尊地。”
林修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心神不免有些激動,對謝星河道:
“那咱們既然是武修,是不是要去武塔看看呢?”
謝星河對此卻笑而不語,並未回答,林修緣有些不解,最終謝星河道:
“去往何處,有為師做主,明日起,你便跟隨我繼續遠行便是。”
林修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二日,闊別已久的林修緣在此跟著謝星河踏上了遠行的道路,只是這一次,他所看到的的景象,與以往大為不同,令他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他跟隨師傅,先在太虛山巔,親眼得見一位道人端坐雲端之上,揮手間,卻將延綿千里的山脈生生拔地而起,只為百姓開道。
又在西方佛國邊境,千軍萬馬廝殺中,得見一位黑衣僧人,腳踩虛空,步步生蓮,與萬丈高空送唸佛經,數萬軍民齊齊參拜,就此信佛。
最後,他與師傅來到浩然書院,聽得郎朗讀書聲響徹天地間,一位書生手持毫素,揮墨如刀,詩文如牢,竟是將一方天地都拘在手中。
當謝星河帶他走完三家聖地之後,已然又過去了三年時光。
這一日,林修緣在東海之邊,面朝大海,盤膝而坐,大浪翻滾,層層不息,林修緣雙眼微閉,周身赤紅氣息濃郁至極,隱約有一絲淡淡的橙色微微浮現,而他全身通體晶瑩剔透,顯然是玄晶之體大成,可他卻並未停下鍛體之法,而是在瘋狂運轉先天真意,將先天之力灌入體魄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道鋪天蓋地的大浪順著大海漲潮而打來的時候,林修緣的身體突然出現了一絲清脆的響聲,下一刻,他全身的玄晶之體,從身軀開始,竟是出現無數裂紋,而圍繞在他周身的赤紅真意也開始翻滾起來。
最終當那大浪打來的一剎那,他的玄晶之體似乎再也支撐不住,轟然破碎,化作漫天晶瑩消散與天地間,與此同時,他自身洶湧澎湃的氣息也瞬間萎靡,如同受到了巨大的重創一般。
林修緣也終於從神遊中甦醒過來,他感受到周身氣息萎靡,先天真意也縮回體內,卻並沒有任何吃驚之色,而是細細觀察雙手,此刻再無任何運功時的變化出現,如同正常面板一般,許久之後,林修緣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他猛地站起身來,看著又一次翻滾而來的數丈高的大浪,輕輕向前揮動一拳。
下一刻,本該欺身而進的大浪,生生停在身前一丈外,然後像是受到無形巨力一般,竟是逆向而回,與下一波巨浪撞在一處,轟然蕩起漫天水花,竟是激出一道百丈高的水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