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心中一沉,他如何能聽不出皇帝的意思,此次大比,鎮南王府奪得頭籌,拿走了招賢令,加上手中的二十萬荊棘軍,聲勢越發強大了,未來的地位,不必多說,定然會更加穩固強大,就算是帝王,也必須要重新衡量此事,他的這位侄子,是準備低頭了。
恭親王看得明白,場中其他人自然也看的明白,鎮南王府這次算是徹底穩住了局勢,恭親王自然便是要成為一敗塗地的那一位。
所以,所有人在此刻都不曾開口,而是冷眼旁觀,靜看往後的局勢,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孟亦瑤的那位宰輔爺爺孟常安。
這位老人,從頭到尾,都是默然看著,不言不語,即便到此時,也不過是眼神微動,依舊是靜靜坐著,乾脆假寐起來。
場中氣氛低沉壓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恭親王默默起身,看向自己的那位侄子皇帝,面無表情道:
“既然陛下開口,本王自當應從,再說,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外界的傳聞,不過都是一些風言風語,妄圖挑撥我們皇家的關係,用心險惡,本王定會查個清楚。”
皇帝笑道:
“如此,便是最好不過了。”
然後他又看向劉管家道:
“那就勞煩劉管家去告訴你家世子殿下,就說朕這個堂哥與他多年未見,甚是想念,他若有時間,不妨到宮中一敘。”
劉管家誠惶誠恐,立刻跪下連稱不敢,言道會一五一十的告訴自家世子,讓他找時間去宮中拜見陛下。
話已說盡,皇帝也不再多留,同樣起身離去了,隨著他的離去,場中的那些個大臣們,自然都是紛紛起身告辭,有些心思轉動比較快的,卻是找到了劉管家,開始攀談起來,顯然是要準備向鎮南王示好了。
而林修緣則是默默看著這一切,置身事外,在劉管家被眾人圍起來的時候,他悄無聲息的來到錦兒身旁,將招賢令給她後,交代了一聲,聲稱自己還有事,便與年輕道士從大殿另一側,離開了。
錦兒本想多問兩句,但看對方沒有多說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看了眼還被眾多大人物包圍的劉管家,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長陽公主臉色平靜的來到孟亦瑤身邊,二人目送著那位謝公子消失在演武場,沒有人上前搭話。
長陽公主輕輕嘆了口氣,眼中多少有些不甘之色,孟亦瑤見狀,笑道:
“這次大比,你的希望本就不是最大,這點早有準備,為何嘆氣?”
長陽公主眼神複雜道:
“若非他獲勝,或許我還沒這麼難過,可偏偏真的是他,我如何能甘心。”
孟亦瑤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長陽公主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狹眉輕輕皺起......
林修緣和年輕道士走在街道上,此刻的林修緣看起來頗為狼狽,一身襤褸,所謂的衣袍,幾乎就剩下布條掛在身上,這樣的形象,堪稱醒目,但好在從二人跨上街道那一刻,徐遠遊便隨手一揮,形成一道隔絕天地的氣機,使周圍的人無法察覺到。
所以,二人也不擔心被人注意。
走在街道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就這麼靜靜的走著,直到二人拐到一處巷道後,林修緣終於開口道:
“你知道我是誰?”
這句話其實問的很多餘,林修緣心中清楚,對方肯定直到他的身份,而且應該很早前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年輕道士,徐遠遊輕笑道:
“當然知道,鎮南王世子,嘖嘖,這份榮華,真是羨慕不來啊。”
林修緣停下腳步,抬眼看向這個比自己還要高一些的年輕道士,認真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徐遠遊眯著眼笑了笑,然後繼續向前走去,同時輕笑道:
“開句玩笑,幹嘛這麼認真嘛,好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老繃著臉幹嘛,小心找不到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