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常常要和燁國人做生意,所以大部分的蓬萊商人都會說燁國話。
眼前這個也不例外。
他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鯨魚紋樣,高傲地不可一世:“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鯨魚紋樣?
初月雖不是確切地知道他是什麼人,但卻也知道的是,在蓬萊只有皇室貴族,才能有資格擁有海族生物的紋樣繪製在衣服上的規矩。而且紋樣繪製的地方越高,代表這個人的身份越高。
看來眼下,他們可能是惹了不得了的麻煩了。
他們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該認慫的時候就要認慫!
可初月沒想到的是,齊鐸仍舊是高高揚起自己的頭顱,挺胸抬頭地站在那人的跟前:“知道。你們是蓬萊二皇子屬的人,而且這鯨魚紋樣在衣襟上,可見你的地位之高。”
說著,他卻仍舊緊緊地抓住了手中的珍珠手串:“可那又如何?蓬萊人在我燁國,就能這般作威作福了嗎?是我先看中的,要帶回去給我師傅賠罪的東西。除了我師傅,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配得上用這串珍珠手串。”
完了完了完了!
這男人怎麼就這麼剛呢?
果然,齊鐸這話說完,那蓬萊之人就抽出了一把長刀架在了齊鐸的脖子上。
連那賣東西的商販都嚥了一口唾沫,忍不住要勸齊鐸:“這位,我看就算了吧!一串手串而已,我這裡還有旁的好的,你挑了去送你師傅,這東西咱們就讓給他們吧?”
可齊鐸還未說什麼,那蓬萊人就眯了眯眼,絲毫不給齊鐸一份半點的臺階下:“掌櫃的,說話可要小心了、你這裡的東西,我全部都要了。別說是一串手串了,便是一根毛,我也不會讓給這人的。”
這次啊,連初月都來了火氣了,抬眸瞧著那男人,果真是一張陰鷙又變態的臉。
齊鐸正要說些什麼,謝司雲卻上前,拉了他一把:“阿鐸,算了!”
齊鐸這才深吸一口氣,看了謝司雲一眼,又看了初月一眼,而後放開了那珍珠手串:“那你買吧,我突然覺得,這樣的凡俗之物也是配不上我師傅的。”
饒是齊鐸放開了那手串,蓬萊人似乎也沒有打算放過齊鐸,仍舊將那長刀架在齊鐸的脖頸之上:“我瞧著你們也是商人吧?早就聽說燁國的商人是半分骨氣都沒有的,只認錢不認旁的。如今看來,果真是如此呢!”
他非要這樣挑釁嗎?
初月額間的青筋跳了跳。
甚至連謝司雲也是轉身,冷冰冰地瞧著那人,竟在初月都沒有看清的情況下,三下五除二地將那人的刀奪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後那刀鬼使神差地,架上了那人的脖頸。
謝司雲的聲音,如同從寒冰地獄走來一般寒涼:“我瞧著,蓬萊二皇子手底下的將軍,也不過如此。倒是想問問你們,分明就不是蓬萊商人,卻扮作商人的模樣來到了燁國,又是為何?”
這男人?!在搞什麼?!
初月從前只知道他身體沒病,卻不知道,他竟然還會這般厲害的招式!
這下初月甚至都沒有心思去害怕去擔憂什麼了,只是愣愣地看著謝司雲,不能相信他是珍珠村出身。
顯然那人也不曾料到謝司雲有這樣的本事,臉色變得又青又紫。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是硬著頭皮也要和謝司雲硬剛下去:“你憑什麼說我們不是商人?敢不敢來比試一番?”
這下,是挑起了謝司雲的興趣來:“哦?如何比試?”
那人扯了那粉色的珍珠手串在謝司雲的眼前晃了晃:“就比咱們誰能將這手串賣的更高價格,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們離去。如果你輸了,我比定要將你們拿送官府,告你們一條不尊友國之罪,看你們如何!”
初月毫不懷疑地相信,官府會是站在蓬萊這一邊的。
世道便是如此蒼涼,還能生出什麼希望?
可便是為了那一口氣,連初月都覺得,該和他們比上一比。
謝司雲收了刀,淡然自若地站在人群中,對那蓬萊人微微頷首:“你先來。”
那蓬萊人也不客氣,清了清嗓子,舉著手串站在人群之中:“誰能以最高價買了這手串,我便同你們的官府說明白了,免了今年一年你府中所有的稅收!”
一個蓬萊人,竟能左右燁國的稅收?簡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