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個月,周靖就成為我姐夫了。”
“最後沒成,因為周靖毀約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親時他做不得主,但很歡喜;退親,他雖然極力阻攔了,但是同定親一樣,都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他能做的,便是想盡法子不再娶——”
“你不是說他做不得主嗎?”
“他纏了智慧和尚半年,智慧和尚最後給他批了個禍害妻族的命言,誰人不怕?”
“他至今未娶?”
“是的,至少,去歲十月我同他見面時,他還未娶。”
雖然沒有證實,但是傅振羽就是肯定,肯定李蘊已經恢復記憶了。此刻,她是那麼的希望,希望李蘊真的失去了記憶。一個是農夫,一個是極得郭老賞識,被他讚了又讚的青年才俊。夫婿從青年才俊到農夫,這不是種田,是實打實的天之驕女,嫁於農夫。
此刻想來,那些笑容下的李蘊,該是怎樣的心痛?
傅振羽眨了眨眼,淚落。
倉子堅被她突如其來的落淚嚇到了,口氣不善道:“周靖沒做成我姐夫,你哭個什麼勁?”
實話說,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大概也就不會哭了。
因為,哭沒有用。
李蘊,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呢?代入李蘊,傅振羽一下子止了淚。知道真相的她,尚且疼痛難忍。那麼,找了姐姐七年、與姐姐那麼親近、脾氣其實很糟糕的大師兄,又該是怎樣的瘋狂?所以,李蘊一定不能表現,尤其是不能在弟弟面前表現!
傅振羽怕倉子堅看出端倪,收淚後,努力地尋找話題:“那周靖現在知道姐姐還活著,嫁給別人了是吧?你勸他,他肯定不會聽的了。噢,不對。這麼說來,郭老知道大師兄是誰,梁大人是不是也知道?大師兄現在還被通緝著,身份人盡皆知的話,大師兄不就有危險了嗎?”
本著找話題的傅振羽,忽然又緊張起來。
倉子堅本不欲與她多言,見她自己把自己嚇住了,少不得道:“梁大人是我祖父的首徒,我聽聞周靖沒成親後,冒險找了他,結果被梁大人撞見。梁大人當時沒說話,半年後就謀了河南布政司一職,他就是護我而來的。再說郭老,我父親中狀元后,嫌翰林院無趣,曾跟著郭老學過幾年水力。在周靖之前,我爹才是郭老最愛的徒兒,未拜師那種。”
傅振羽聽著耳朵懵懵的。
謀官不是很難嗎?
中天書院的曾山長,便是因此而回鄉教書;傅家堂上一代的兩位舉人,一位因為謀不到官職而留在家裡發展族學;另一位從知縣師爺做起,忙碌三十年,最後只得從、從六品的州同知退下來……怎麼到了大師兄這裡,相當於河南省高官的布政司,也是想要就可以擁有的?
他們所在的,不是同一個世界?
以及,還有另一個可能——她能蹦躂,不是自己努力的原因,而是認識了大師兄。這個推測,瞬間抽走了傅振羽的精神氣。
倉子堅長嘆一聲,師妹這會兒的情緒變化很大啊——依他往日經驗,師妹大抵是女孩子家的月事又要臨近了。不管這猜測是否靠譜,倉子堅眼下少不得問一句:“又怎麼了?”